砥洎城，固若金汤的“坩埚城墙”

发源于山西高原的沁河，串联起山西沁源、沁县、沁水和河南的沁阳等县（市）。河的两岸，是雄伟壮丽的太行山、太岳山、中条山三山交汇处。循着这条河，会找到悠久的历史文脉——沁河古堡群。据考证，沁水端氏镇到阳城润城镇，方圆二十公里之内的沁河两岸，有古堡五十余座。保存较完整的，有窦庄、郭壁、湘峪、郭峪、砥洎城以及皇城相府。可以说，每一座古城堡都有厚重的历史以及动人的传奇故事。

我的2019年国庆黄金周，既可谓“国保之旅”，又可以说是“古堡之旅”。五天行程中，有三天在山西晋城一带活动。总共到访15家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有7座古堡。上篇写了“在水一方，遗世而独立”的“湘峪古堡”，此篇回顾一下砥洎城。和湘峪古堡一样，砥洎城也是山西十大民间古堡之一。

砥洎城镇水瑞兽大铁牛 砾华 / 文图

山西十大民间古堡之一砥洎城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位于山西晋城市阳城县润城镇西北隅的一座小山咀上，当地百姓俗称“寨上”。这座城堡，南接村镇，北临沁河，三面环水，呈半岛状。古有诗曰“一巨砥基筑城台，三面水绕门南开”，说的就是砥洎城的地理环境。曾经，清澈的沁河水一路欢腾来到阳城县润城镇时，被岸边一块椭圆形的天然巨石所阻，于是沁河润城镇段就被称为“洎水”。建筑在这块巨石之上的城，三面环水，如砥柱挺立中流，故名“砥洎城”。

站在砥洎城城墙上俯瞰沁河 砾华 / 文图

后来沁河改道，但仍在城下留了一片水面。听当地人讲，老年间从北方走向润城镇，远远便可看到一座高大的圆堡立在水中，景象之壮丽不逊于湘峪古堡，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如今，砥洎城下的沁河，像一个不大的池塘，温柔地环绕着城墙。登城而望，一座石砌拱桥（与北京颐和园的十七拱桥很像）横跨水面。置身于此，远看青山隐隐碧水悠悠，近看斑驳城墙与萋萋荒草，天地苍茫之感油然而生。

砥洎城镇水瑞兽大铁牛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北，有两尊乌黑发亮的大铁牛，昂首屈膝，双脚高耸，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对城下之河，似乎在监视着河水的涨落。大铁牛既是镇水瑞兽，又是检测平台，体现了古人应用五行相生相克的思想。牛属坤，坤为土，故能克水；另外，铁属金，金生水，铁为水之母，子不敢与母斗，故蛟龙畏之。大铁牛的一生一克，对水形成了双重的控制。

山西十大民间古堡之一砥洎城 砾华 / 文图

山西十大民间古堡之一砥洎城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当然也是一座兼具军事和居住功能的古老城堡，整座城池自成一体。临河城墙从河边筑起，高约20余米，上设城垛、炮台等，是用来防备外来之敌的。南面旱门为城内居民出人之通道；城北则沿城墙设石梯，沿梯而下可通水门乘舟而行。古时一遇兵荒马乱，城门一关，自成一体，攻不可破。而三面环水的建筑设计，所考虑的首先也是其防御功能。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垒筑砥洎城的建筑材料——坩埚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最大的亮点在于独一无二的“坩埚城墙”。何为“坩埚”？坩埚是我国古时炼铁、熔铁用的一种耐火容器，呈圆柱形或上大下小的台柱体形，常以耐火黏土烧制而成。炼铁用的坩埚，铁水冷却后是留在埚底的，需要打碎后将其取出，因此炼铁的坩埚无法保存，只有熔铁后使用的坩埚才能完整保存。

砥洎城的外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从外表上看，砥洎城城门用青砖砌墙，与其他城墙无异。然而由正门进入城内，沿一条幽邃的古街道向西行走，沿街而立的高大内城墙，顿时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些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排列的孔洞，形状与“蜂窝”极为相似——这种用坩埚垒筑的城墙，不但在沁河流域的诸多堡寨建筑中极为罕见，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独一无二的。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的城墙如此富有特色，完全归功于旧时润城镇冶铁业发达。正因冶铁业的发达，成就了一大批富商巨贾，他们用来自于冶铁业的财富构筑城堡，而冶铁后废弃的坩锅又为城墙的主要建筑材料，既坚固耐久，又降低了成本。这一点，与我国北方几大瓷窑所在地使用废弃的“匣钵”垒墙，有异曲同工之妙。另外，与砥洎城隔河相望的刘善村，还可见许多以坩锅为主要建筑材料的明代民居。据说，废旧坩埚垒砌的墙体，由于坩埚中空，能起到很好的保温和隔热效果，使得房子冬暖夏凉。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的坩埚城墙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内城墙体约5米宽。坩埚砌墙后，又以炼铁渣和石灰调浆，将城墙一层层碾铺，再用坩埚烧好的铁水浇充实，冷却之后形成无缝的铁质墙体，然后再一层层铺碾。这种墙体，不仅防水、防蚀，更重要的是能防破坏和枪击。经验证，用坩埚造出的城墙，坚韧程度完全超过如今的混凝土！这也为砥洎城在经历数百年风吹雨打后，依然屹立威严不倒，找到了答案。一直以来，我有种误解，以为“固若金汤”“铜墙铁壁”不过是些形容词，没想到世上真有此类建筑。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尽管，砥洎城是我国古代建筑史上稀有的珍贵资料。但它到底建于何时，仅凭现有史料却无法确认。城内居民对砥洎城的具体修建年代也存在“宋”“明”之争。

砥洎城内的文昌阁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有种说法在当地流传甚广。明代，润城人杨贲时任北京大兴县知县。崇祯四年，惊闻农民起义军从陕西进入山西，当地流寇乘机作乱导致乡亲死伤无数的消息后，杨贲便带银两和修城工匠从北京星夜兼程赶回家乡。众人商议后，选中一块三面濒河、易于防范的半岛之地修建砥洎城。“壬申、癸酉，经流寇之变，杀掠殊惨。里西北偏高阜，三面濒河，公相度高下，量广得若干亩，计亩敛直费数千金，筑砥洎城，屹然金汤，此不朽之功也”。这种说法，明臣张慎言所撰《明故承德郎大兴县贲闻杨公及元配赠安人王氏合葬墓志》中有记载。从上述史料分析，砥洎城应于明崇祯十一年（1638年）竣工。但是，近年来城内不断有住户对老宅进行修缮，有村民在挖掘地基时发现老房子下还有旧地基。据考证，这些古建遗迹有宋元时期遗留，至于是否说明砥洎城在宋、元时期就已具有一定规模，目前尚无定论。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漫步城内，街巷多为高墙深巷的“丁”字路，很容易迷路。可以想见，这种街巷对于熟悉者来说，既便于躲藏，又便于防守；而对于入侵者而言，则危机四伏。因为每条街巷，只要关住巷门，就会变成一条死胡同。既没有良好的视线，也无通达的交通，更得不到相应的救援，一旦进入，便无生还希望。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另外，街巷还凌空设有过街楼。其实这是院与院间的隐秘通道，便于人们的救援和撤离，这种建筑态势的民房，在中国北方十分罕见。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内住有60多户，200人。他们神态怡然，安静地生活在古城堡中。砥洎城是2006年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在作为旅游景区对外开放，成人票价30元。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砥洎城内的明清民居 砾华 / 文图

虽然正值黄金周假期，游人却并不多。仅遇到一拨集体观众，由村民担任的讲解员引领着穿街过巷。村民讲解员声音洪亮，一口方言如数家珍地述说着砥洎城的风物与过往。我只听了一耳朵，就感觉到了方言的顺耳。其实，方言是地域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对于游人来说，到哪山听哪山的歌，才能充分品味到地方文化的原汁原味。

贴士

我采集了关于 山西砥洎城的旅游灵感，这里适合与所有人共同体验。

全年来玩最佳。

乐途旅游网与乐途灵感旅行家：砾华漫步 更新：2019.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