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泰拉 | 一座贫穷而美丽的千年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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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公众号：故乡与世界一座穷了8000年的城市，依然穷，依然美，市民依然无所谓
马泰拉是一座千年古城。©️ 许志浩
意大利巴西利卡塔南部地区，
人民生活贫困，
但美食丰富多彩，
历史底蕴厚重，
已当选为2019年欧洲文化之都。
一位市长的确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不想让游客来。”
我以为他在说笑，等着听笑话结束时最好笑的一句。但我没有等到。
他继续说道 ：“我们不想让这里被游客占据。”
他解释道，这个城市有着史前文化的精神特质，而旅游业将使这里的个性消失殆尽。
那天，我在马泰拉。这座人口大约 6万的古城，位于意大利高跟鞋形地图的顶部。我和Raffaello De Ruggieri市长坐在葡萄幼藤藤架的下方，一层斑驳的阴影投下，为我们遮挡了地中海的烈日。马泰拉，意大利南部地区巴西利卡塔的宝石，2019年当选为欧洲文化之都——这是马泰拉的无上荣耀和骄傲之源。2019年全年，这里将会举行一系列盛大的庆典活动和展览。成千上万的游客也会蜂拥向这座城市。
俯瞰马泰拉 ©️ booking.com
市长告诉我：“这个城市已经有 8000 年的历史了，但一直很穷。”
接着De Ruggieri市长开始回顾过去的8000年。随着他的讲述，巴西利卡塔近期历史上的三大重要年份一遍又一遍地浮现 在我的眼前：1932年，巴西利卡塔被法西斯主义者改名为卢卡尼亚（1948年，名字又被改回）。1945年，持不同政见的医生和作家 Carlo Levi 在这里出版了其流放自传《基督停在恩波利》（Christ Stopped at Eboli），书中描述了这里的赤贫、饥荒、疾病以及大面积的疟疾，成为了意大利南部现实状况最权威的记录。199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马泰拉列入了世界上最排外的名录之一，这个地区终于迎来了救赎。
提到最后一个进展，De Ruggieri把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写满骄傲。他说：“我们从耻辱之地变成了世界遗产地。”
我们在城市洞穴酒店（Sextantio Le Grotte Della Civita hotel）的露台上喝着咖啡，俯瞰峡谷：陡峭岩石溪谷中的涓涓细流流向河床，水声汩汩作响；Parco Nazionaledell’ Alta Murgia岩洞群一片幽暗，给人以古老的感觉。在我们的周围，这座城市讲述着自己的历史：粗糙的石墙、阶梯历经岁月而尽显沧桑，最离奇的是旧石器时代的岩洞：这些岩洞，在马泰拉的母岩上开凿而成，从前是人畜共住的居所。其中的一些岩洞最近象征性地改变了用途，成 为了奢侈酒店和咖啡厅。置身于其中，会让你感受到原始与现代的惊人碰撞：看着周围的环境，感到自己穿越到了远古时代，但一杯玛奇朵咖啡却又立即把你拉回了五星级酒店的现实。
Sextantio Le Grotte della Civita依悬崖而建，结合了岩石、洞穴和石窟的综合特色。
在距离现代比较近的1950年代，有1.5万以上的人住在岩洞里。但到了1952年，当局宣布岩洞的生活条件无法接受，居住在岩洞中是非法的。直到1986年，意大利政府才意识到了岩洞的价值，并投资修复这些岩洞。
市长悄悄地与我分享了一个秘密 ：“自从1950年以来，有一对姐妹一直生活在岩洞里。她们从未搬走过。”
虽然我来巴西利卡塔仅数日，但我已经逐渐了解了这个地方的奇特之处。巴西利卡塔跟意大利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首先，要去巴西利卡塔旅行，你得自己想办法。这片土地地形奇特，拥有绿植覆盖的地区、多岩石区域和山区，延伸到两个海岸，形成了意大利靴子奇形怪状的鞋面。这个地区交通极为不便，没有机场，也没有从罗马（或其他地方）来的高铁；道路狭窄，像螺旋形意大利面一样弯曲。这里也没有大城市或者世界著名的目的地。在巴西利卡塔，去往任何一个地方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如果你到这里旅行，制定任何赶路的计划都是白费心思。你得耐心待上一段时间，这真的不是一件坏事。
巴西利卡塔这片土地地形奇特，拥有绿植覆盖的地区、多岩石区域和山区，形成了意大利版图上靴子奇形怪状的鞋面，而马泰拉则是这个凹凸不平的皇冠上的宝石。
两个朋友与我同行，一位是来自意大利南部的本地人Raffaele，另一位是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外地人Lisa。我们 的计划是从意大利巴里机场直飞巴西利卡塔西侧，然后自己想办法往东走：从第勒尼安海海岸的萨普里镇出发，穿越坎帕尼亚边界的群山，沿着爱奥尼亚海海岸向巴西利卡塔的南部边缘地带行进，最后抵达凹凸不平的皇冠上的宝石马泰拉，我们将在那里结束旅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因为我们走到途中已饥肠辘辘。
在驱车前往萨普里的路上，我们去了皮尼奥拉村。这个位于小山顶的村子，散发着纯粹的意大利魅力：房屋由碎石建造而成，街道狭窄,不适合驾驶。我们几乎能够听到橄榄油的“滋滋” 声和本地干辣椒peperoni cruschi压碎的声音。我们把租来的玩具小车停好，这个车可能真的是乐高积木拼装成的，也可能不是。下车后伸展了四肢，向村中心信步而去。
位于小山顶的皮尼奥拉村，散发着纯粹的意大利魅力。
但这里是被称为“Mezzogiomo" 的意大利南部地区，整个邮政系统都可以在不给出明确理由的情况下关闭，显然,村里的每家餐馆也是如此。
幸好我们碰到了一名身着家居服、头戴Elvis太阳镜的女性。在她的引导下，我们花了几分钟出了皮尼奥拉村，发现了Le Fiamme比萨餐厅（Ristorante Pizzeria Le Fiamme）。这家餐馆坐落于山顶上，从这里望去，巴西利卡塔无尽的绿意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吃着意大利面，喝着葡萄酒。葡萄酒是本地白葡萄酒；但意大利面，怎么形容呢？想象一下，一名慵懒的二年级学生把一团团生面团搓成条状，再把它们压扁，就做出了拖卷面（strascinati，形似山西猫耳朵面的一种意面）。我们享用的拖卷面拌有面包屑、新鲜欧芹和番茄汁，再倒上一些橄榄油，色泽闪闪发亮，上面撒有碾碎的干辣椒，装在没有任何装饰的中间下凹的盘子内。这道看似简单的意大利面，嚼劲十足，味道香甜可口,配菜口感爽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堪称完美。碎干辣椒拖卷面是从来不做广告的胡椒芝士（cacio e pepe）意大利面。
皮尼奥拉村Le Fiamme比萨餐厅的strascinati mollica di pane e peperoni cruschi拖卷面，味道香甜可口，配菜口感爽脆，堪称完美。
离开餐厅后，我学到了欣赏巴西利卡塔的最佳方式：吃完拖卷面，喝完酒，感到有点迷糊而倦怠，懒散地坐在乐高车的后座上，靠着我朋友的夹克，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下凝视着翠绿的群山和湛蓝的天空。这看起来就像风景照屏保一样。
我们沿着蜿蜒的道路继续向西行进，前往青翠欲滴的群山边。一路上，巨大的风力发电机（众神的风车）在地平线上缓缓转动。奇怪的是，这边几乎没有其他人。我、Lisa和Raffaele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穿越了Parco Nazionale dell’ Appennino Lucano Val d’ Agri国家公园，途中仅超了三四辆车。
穿过如此广袤的土地，看到绝美的风景，却没见到几个人，给人以不安和孤寂的感觉。Raffaele解释道，如果地球上人类消失 了，世界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大自然会重新装饰自己：齐腰高的青草长满群山，黄色的金雀花点缀其中，处处热情洋溢。
马泰拉一角 ©️ 16.pic
此情此景，让人很容易忘记巴西利卡塔经历过的艰难困苦。历史上，意大利的这个地区曾被拜占庭人、东哥特人、阿拉伯人、 希腊人、西班牙人等入侵者占领。即使是今天，巴西利卡塔的人口数量也在不断地下降，与意大利其他地区相比，失业率也更高（失业率基数本来就高）。这个地区偏远，因此造就了它的独特性，但不一定能吸引更年轻的一代在这里生根或兴建工业。
如果你告诉人们你想去马拉泰亚，他们就会纠正你。不止一 个意大利朋友会这样说 ：“你说的是马泰拉吧。”你得保持立场坚定，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不是，我说的是马拉泰亚。”
马拉泰亚刚好位于第勒尼安海的上方，有黑沙海滩和壮观的悬崖。
马拉泰亚是一个沿海小镇，刚好位于第勒尼安海的上方：多山、植被繁茂，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黑沙海滩。来到此处，你几乎感到自己身处美国夏威夷，但这个小镇却是纯粹的地中海风格。我们到这里停好车后，进入购物区。购物区是个铺满白色石头的步行街，不知怎的，看到这些石头感到比阳光还要炫目。马拉泰亚适合闲逛，停下来享受“Aperitivo”，欣赏风景。（Aperitivo原是在正餐之前用于打开味蕾的饮品或小吃，现在成了意大利人的一种生活方式：结束忙碌工作后，黄昏时分，正式大餐之前，随意喝上一杯，吃点儿小吃，坐下来与朋友或陌生人闲聊，可以让身心放松。)
次日早上，我们前往海滩，这里的风景让人惊叹不已：壮观的悬崖、黑色的沙子，铁蓝色的地中海海域附近，雪松树以奇怪的方式并排着。这是个阴冷的清晨，大海卷起了白色的浪花。我们没有计划游泳；就算我们打算下海，这里的名字“寒水海滩”（Spiaggia Acquafredda）也会让我们打消这个念头。
但更加温暖的爱奥尼亚海距离这里仅几小时的车程。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小会儿，继续前行。风景从郁郁葱葱的满眼绿色变成了岩石遍布、干旱的不毛之地。越往东边走，就可以看到越多的古代遗迹，巴西利卡塔风景的颜色也变成了尘土色。
刚到下午，我们便来到了梅塔蓬托镇的Tavole Palatine神庙，这是一处公元前6世纪的古希腊遗迹，用于供奉希腊婚姻女神赫拉。可以想象，夹竹桃丛中，石灰岩柱互相连接，形成了一排又一排的长柱廊；夹竹桃开着粉色和白色的花朵，它们美丽、芬芳却致命。没有人在那里，连鬼都见不到。这样感觉更像是待在有园艺才能的古怪亿万富翁的后院，而不是身处供奉赫拉的古代庙宇。
梅塔蓬托镇的Tavole Palatine神庙（又名Il Tempio di Hera），这是一处公元前6世纪的古希腊庙宇，用于供奉赫拉女神。
从这个遗迹再往内陆走，就到了贝纳尔达镇，著名导演和制片人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开的酒店Palazzo Margherita也在这里。如果你听说过巴西利卡塔的一家酒店，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家：2004年，科波拉把这个建于19世纪的宫殿改装成了拥有9间客房的奢侈酒店。
贝纳尔达镇 Palazzo Margherita酒店内的“家庭酒吧”（family bar），该酒店为制片人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所有。
酒店经理Rossella De Filippo 告诉我们：“巴西利卡塔每10公里就会变一个样子：轮廓线有所区别，颜色各异，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同。这就是巴西利卡塔特别的原因。”
我们已经在Margherita酒店的Cinecittà酒吧跟De Filippo见过面了。我去过周边的普利亚、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但巴西利卡塔却不同，它更加宁静。我问在这附近长大的De Filippo，为什么巴西利卡塔比周边地区更安静？
她揶揄道：“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这里太穷了，连黑手党都不愿意光顾。”你只有在意大利南部待上足够长的时间，才会有人跟你提起这个话题：黑手党带来的压迫感就像低垂的云层一样笼罩着一切，永远不会消散。西西里有黑手党组织“我们的事业”（La Cosa Nostra）。与巴西利卡塔接壤的卡拉布里亚有黑手党组 织恩德朗盖塔（'ndrangheta，这个词语来源于希腊文，意为荣誉、 美德），可以说是意大利一等一的有组织暴力犯罪团体。但刚好位于意大利南部中间的巴西利卡塔，却没有大型犯罪团伙。
De Filippo用了巴西利卡塔的另外一个名字“卢卡尼亚”，继续说道：“真正的卢卡尼亚人很穷，可能很天真，但非常友善。农民、 牧羊人不是黑手党感兴趣的对象。这些人很朴实，但极为慷慨。”
这都是些有先见之明的话语。
当我们回到乐高车里时，我们给Daniele Kihlgren打了个电话。他是城市洞穴酒店的主人，这家酒店无疑是马泰拉最奢侈的。Kihlgren最大的功劳是在意大利发起了分散式酒店（albergo diffuso）运动。这个运动支持的观点是：分散式的各种不同的建筑，而不是独栋的大楼，也可以组成一家酒店。分散式酒店在保护古城和建筑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据说，Kihlgren是个自然环境保护主义者，颇有个性，品位无可挑剔。
马泰拉分散式酒店在保护古城和建筑方面起重要作用。©️16.pic
当我们联系到Kihlgren时，他正朝北方骑着摩托车，前往他在阿布鲁佐开的另一处酒店。（我们几天前跟他预约了采访，但有时事情会发生变化，特别是在意大利。）他说，别担心，他很乐意掉头接受采访。我们问道，那暴风雨快来了怎么办？他说没关系。
到了傍晚，Kihlgren骑着摩托车返回与我们共进晚餐时，倾盆大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马泰拉的台阶和街道奔流而下，冲刷着这座城市，那些没有千年历史的东西都被清洗掉了。
我们4人噗噗地踩着一滩滩的积水走进了LaTalpa餐厅（Ristorante La Talpa）的岩洞群。
人生中总有些是饕餮盛宴，意义非凡，提供了很多的热量，会为你的个人回忆打上深深的烙印。La Talpa的晚宴便是如此。
位于马泰拉岩洞群的La Talpa餐厅，过去本地人曾经居住在这些岩洞里，现在已经翻修成了酒店和餐饮场所。
晚宴提供的各种美食让人目不暇接：油炸洋蓟、配有色彩鲜亮蔬菜和本地咸芝士的面包沙拉、含烟熏马苏里拉奶酪和菠菜的黏软低脂薄比萨、配有菊苣和当地特色蚕豆酱的烤面包片、面包糠炸肉丸以及油炸鼠尾草叶（有孩子玩的铲子那么大，味咸，口感酥脆）等等。菜上了一道又一道，但厨房上菜的速度比我用餐的速度还快。
Kihlgren一边捋着他的山羊胡子，一边说道：“旅游业把这个地方的特质给毁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确保你对这个地方的特征着迷。”
酒店行业的从业者确实谈论过保持岩洞原始状态的重要性。但这对Kihlgren 来说，是一种信仰。
夜晚的马泰拉岩石教堂 ©️ 16.pic
Kihlgren 指出：“一旦你把岩洞清洁得过于干净，就失去它的特色了。这个房子的灵魂也就没了，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灵魂也随之消失。这些是历史悠久的古老巢穴，它们应当能够激起你的某种情感。它们不该很漂亮。”
我们的聊天停了一会儿。侍者为我们送上了油炸蔬菜（verdure pastellate，蔬菜裹上一层糊后油炸）和依然更美味的、似乎难以辨认的烤面包片。
Kihlgren 继续说道：“当我买下这家酒店时，岩洞是黑色的。我们必须要清洁，但不想过度清洁。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想到过这些意大利历史悠久的贫困村庄值得被拯救。但保护历史遗迹是非常重要的。在意大利，有2000个被遗弃的村庄。我们无法与美国硅谷的高科技和中国的大规模生产竞争，但我们拥有丰富的历史。因此，保护遗产可以成为我们的发展模式。”
他品尝了开胃菜，接着补充道：“50 年前，这里的人们死于疟疾；而现在我们酒店有80%的入住率。”他摇了摇头，说：“我对此感到羞愧。”
晚宴在接近午夜时到了尾声，是时候回酒店了。
我曾经带我的孩子们参观过墨西哥金塔纳罗奥州岩洞的钟乳石，也曾经在西班牙乡村的天然地窖、在蝙蝠旁边尝过成熟的蓝纹奶酪，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在岩洞里睡过觉。现在，我可以说，这是早期人类进化的奇迹。
马泰拉岩洞酒店 Le Dodici Lune ©️ booking.com
根据我的体验，岩洞是药效强大的史前安眠药。在这个深黑的岩洞中，空气凉爽，很容易沉沉入睡——这种状态是不能用“睡眠”这个程度较轻的词来形容的。11小时后，我醒来（我居然睡了 11 个小时！），发现蜡烛仍然忠实地立在石头的凹陷处，发出阵阵摇曳的烛光，只有门缝下才漏进了极少的阳光。
蜡烛忠实地立在石头的凹陷处，发出阵阵摇曳的烛光。
我跟市长一起喝着咖啡，很快Salvatore Adduce就加入了我们；Adduce是巴西利卡塔马泰拉2019基金会（Matera Basilicata 2019 Foundation）的主席。
Adduce是一位慈祥的绅士，身着挺括的衬衣，系着打结复杂 的领带。他说：“恕我直言，我们不需要游客。不应该让我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大群游客在教堂里吃着意大利面，尝着松脆的红辣椒，最后留下一堆塑料袋。”
我的心沉了下来，感到有些羞愧。我妥善地处理了这些可回收物，而且，事实是，我越来越喜欢松脆红辣椒了。
Adduce指出：“我希望人们获得一份改变他们的生活、改变世界的经历。对于2019年举办的各种展览，马泰拉将出售通票，19欧元一张，全年可用。访客将成为临时的文化居民，我们将邀请他们留下个人用品。明年年底，这些物品将组成他们自己的展览。”
这里是意大利唯一一处有另一面个性和两个名字的地区。不同年龄和代际的人把它称之为卢卡尼亚或巴西利卡塔。痛苦的历史已成为过去；作为欧洲文化之都，它拥有灿烂的未来。
马泰拉民居街道 ©️ 摄影师Adrian Baias
我们在马泰拉的最后一天，我约了几个老友共进午餐。我的朋友Francesco来自于一个名叫新锡里的 沿海小镇，不过他和他的丈夫David目前住在普利亚。
Francesco 说：“你得记住，我18岁就离家出走去往罗马，5年都没有回过家。我告诉人们我来自巴西利卡塔，但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实际上，意大利人都不知道巴西利卡塔。他们会说‘在西西里，对吧？’”
Francesco有着黝黑的地中海皮肤，戴着银色小耳环，一张快乐而帅气的脸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他是那种笑个不停的人。我们在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见面，离马泰拉音乐学院（Conservatorio di Matera）不远；他曾经在那里学过5年钢琴。
一名侍者来到桌前，把一个碗放在了中间。碗中有热蚕豆、鹰嘴豆、橄榄油和洋葱，泡在像汤一样的汁水中。
Francesco 说：“这是我小时候的食物。这些豆子需要浸泡很多天，你要不停地清洁，保持水质干净，还要加入药草。我记得那时候有人会认为‘卢卡尼亚人太穷了，他们连肉都买不起’。但我喜欢这种食物。它简单而淳朴，就像我们卢卡尼亚人一样。”
夜晚的马泰拉古城 ©️ booking.com
在我们周围，正在兴建一个建筑，做2019年展览之用；届时这些平台将成为世界的舞台。
Francesco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巴西利卡塔的日子虽然很苦， 但十分美好。就我而言，一方面觉得让世界去发现它，这是很重要的；另一方面也知道卢卡尼亚人不愿意与世界的其余部分建立联系。”
这种感觉很不像他，带着忧伤的崇敬感。但这一刻很快就过去了。
他停了一下，说：“我想我们就等着瞧吧。”接着对我们说：“美食在前，大家请吧！”
Palazzo Margherita
这家位于贝纳尔达镇的酒店由一座建于1892年的豪华别墅改建而成， 制片人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祖父阿戈斯蒂诺·科波拉（Agostino Coppola）在这里降生并称其为“贝纳尔达美人”。酒店包含7间套房、2间大床房在内总计 9间客房、3间酒吧，以及一间在厨房内进餐的小巧餐厅，花园中则可举办意大利传统烧烤晚宴。在15分钟的车程内，酒店在海边拥有一片私人海滩及一家私人俱乐部。
电话：+39 0835 549060
地址：Palazzo Margherita Corso Umberto64，
75012Bernalda（MT），Italy
网址：thefamilycoppolahideaways.com/en/palazzo-margherita
Sextantio Le Grotte Della Civita Hotel
1993年，马泰拉的萨西（Sassi）区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而这家酒店 就由萨西的岩洞改造而成，岩洞是该地区最早的定居者居住的地方。酒店共有 18间客房，最大的套房面积超过 160平方米，酒店保留了原始的岩洞构造， 只做了清洗和装修。酒店提供机场接驳、 山地自行车出租、儿童看护等服务。
电话：+39 0835 332744
地址：Via Civita28(Sasso Barisano)75100Matera,Italy
网址：legrottedellacivita.sextantio.it/en/
欧洲文化之都
作为2019年的欧洲文化之都，马泰拉地区 将举办一系列的庆典活动。在马泰拉 城区，灯光艺术家Giovanna Bellini设计了 一座名为“Lumen | Social Light”的大型灯光装置，寓意照亮古城的未来。庆典系列活动分为“远古与未来” 、“持续与阻断”、“反射与连接”、“乌托邦 与反乌托邦”、“根源与前路”等5个主题， 具体活动可至matera-basilicata2019.it 网站查询。
作者介绍：
Danielle Pergament
《Goop》的主编，旅行作者， 常为《纽约时报》撰写旅行类稿件。现与丈夫及两个孩子 居住在美国洛杉矶。
撰文 / Danielle Pergament
摄影 / Susan Wright
编辑 / 刘帅
微信编辑 / 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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