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阿尔卑斯山去看冰峰（上篇）

（文/萨堡儿 原创）

在世之时尽力攀登，离世之际无需怨言

-----美国攀岩大师 亚历克斯·霍诺德

从瑞士北方州沙夫豪森的乌维森（Uhwiesen）小镇前往伯尔尼高地的因特拉肯，需要倒四次车。不过，在瑞士境内搭乘巴士，城际高铁，普通列车与城郊轻轨真是一种享受。除了瑞士公交系统的高效准点，车厢内的整洁舒适，我们始终可以在座位上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车窗，欣赏着从平原田野到高原山区的景致变化，这些变化几乎就是一幅幅跳跃变化着的油画，时而清新欲滴，时而浓墨重彩。

瑞士风光

沙夫豪森州的莱茵瀑布

随身的大体积行李箱没有跟着倒四趟车，而是预先通过瑞士铁路【SBB】直接发运到下一个住宿地格林德瓦（Grindelwald），这让当天频繁的换车轻松从容，这要归功于二位经验丰富的领队

因特拉肯街景

途中的火车站

参加【游读会】“瑞士年会”后的特别安排就是徒步攀行阿尔卑斯山。带队的这位皮肤黝黑的男子，自我介绍叫“百灵”，颇为女性化的名字，其实他是一位经常穿行于全球各大雪山的资深滑雪教练。另一位副领队我们称他为“小狐狸”。这位小帅哥本职工作是摄影师，但每年约一半时间在全球当驴友，采风摄影不亦乐乎。

僧侣峰下 男子汉

妻子对阿尔卑斯山非常向往，她曾经在欧洲留学多年，玩转了几乎整个欧罗巴，但旅游日志唯独缺少阿尔卑斯山这一项。没有去过阿尔卑斯山枉称游历过欧洲，如同不到长城，不能算到过中国。这回是难得的夫妻同行了。我们的登山队除了领队，还有队长赵总，企业家叶董夫妻，二位美女老总何总与琳达,作家华老师。

阿尔卑斯山雄踞于德国，法国，意大利，列支敦士登、奥地利等八个国家，且横穿整个瑞士国土。阿尔卑斯山是欧洲人的圣山，从公元前罗马帝国与北方日耳曼蛮族在这一带的厮杀，到法国皇帝拿破仑穿越阿尔卑斯山进军意大利，阿尔卑斯山给世人留下无数的英雄诗篇与传奇。当下，到阿尔卑斯山去登山则被视为挑战大自然的富有魅力的事情。阿尔卑斯山现代登山运动还包括摩托车骑行，自行车蹬踏，攀岩，滑雪，以及探险徒步。当然还包括我们这样的业余徒步。

阿尔卑斯山

阿尔卑斯山延绵1200公里，在瑞士境内因特拉肯地区最著名的三个山峰就是艾格峰(Eiger)，僧侣峰（Monch）和少女峰(Jungfrau)。我们来到山峰脚下的格林德瓦小镇时，扑面而来是一股股登山的气息。沿街除了餐厅，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登山器材商店，销售的登山装备各式各样，包括登山杖，登山包，帐篷，冲锋衣，高山靴，太阳镜，运动头盔，野外照明用具，登山镐等等。在镇上，肩背登山行囊手持登山杖的登山爱好者随处可见。时而有人不断与路人招呼调侃，轻松得意，一看就是刚从山上下来。在小镇上只分两种类人，一类是刚登过山了，另一类就是准备登山的。

格林德瓦小镇到处沙发着登山的气息

领队百灵得知我预先没有准备登山装备，连脚穿的运动鞋都是那种没有什么勾纹的普通跑鞋，对我吼道：“你这样也敢来攀登阿尔卑斯山？”。副领队小狐狸则建议我俩选择品牌的登山鞋，配备左右二根登山杖，并演示如何在不同的山坡上双手并用，左右开弓。遮阳帽与太阳墨镜也都是必要的。“瑞士的登山器具绝对物有所值。可以永久珍藏。”，他还补充道：“夏季的装备相对便宜，如果在冬天滑雪，滑雪设备则更加讲究。一套滑雪板甚至贵至十万人民币都很正常。”

华老师是著名作家，曾经以环保题材的长篇小说而获文学大奖。她陪我俩到登山器材店选购登山用品时，对那一款特殊设计的背兜爱不释手，即使价格不菲也果断收入囊中。华大姐装备齐全，像个职业登山者，常住日本的她笑着告诉我，她是富士山的常客。在后来的登山途中，我们果然看到华老师姿态矫健，步履轻快，无法想象她已年近古稀。

当晚晚餐，登山队队长赵总慷慨解囊，请全队大快朵颐，为明天开始的二日登山自我饯行。瑞士烤乳猪，羊排，各种瑞士奶酪，秀色可餐。觥筹交错中，几分此去阳关无故人，颇有点悲壮色彩。

大山脚下的格林德瓦

从格林德瓦小镇登山的路线大的有二条，一条是搭乘小火车抵达半山腰的中转站小谢德格(Kleine Scheidegg),然后转乘齿轨火车到艾格冰河站（Eiger Gletscher），开始冒险之旅的徒步艾格小径（Eiger Trail），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登山路线。另外一条登山路线是从菲斯特（First）山口出发的，则被安排在第二天进行。通常，普通旅游团是搭乘齿轨火车直到少女峰顶峰，旅途舒适但平淡如水。(跟随旅游团的队友如是说)

红色车厢的齿轨火车也是山中一景

我们从艾格冰河站（Eiger Gletscher）下车后，立即被眼前的壮观景色所吸引。刚才还远远望去层峦叠嶂的雪山冰峰，瞬间近在咫尺，令人惊喜与感慨。由瑞士人发明的齿轨登山火车可以在极其陡峭的山坡上爬行而上，而这条铁路从1893年就开始在此地运营，给观光客带来极大的便利，也节约了登山者的体力和时间，真是科技改变生活。阿尔卑斯山徒步此刻开始了，百灵特意提醒大家，我们走的可不是艾格步道（Eiger Walk），千万不要混淆了。若误以为是”艾格步道”就太业余，有辱我们登山队的名声。

艾格小径指示牌

著名的艾格北壁

艾格小径是一条环绕艾格北壁的崎岖山道，路面是原生态的泥土路，偶尔出现砂石或碎石。一路卧铺前行，看到是大片的草甸，无名野花以及山涧溪流。远处的雪山更加映衬北璧的险恶。贴着北壁行走的最危险的一段，脚下是坡度极其陡峭的山沟，幸亏在另一侧的山体上钉着一条长长的救命绳，大腿没有发软。妻子不畏惧爬再高的山，但就怕脚边悬空。百灵大声对她喊道，不要往下看，仰头多看那些望不到边的近乎垂直的嶙峋怪石。自从上世纪三十年代，二位德国登山勇士攀登北璧不幸失败身亡后（美国电影【北璧】就是描述这段攀登勇士的悲壮故事），无数登山爱好者把攀登北壁作为人生价值的实现。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匍匐前行，总算跨过了危险的路段，体验一把人生价值。

徒步中的瑞士女孩

从艾格小径返回到小谢德格火车站时，途径一片宛如蓝宝石般的佛波登湖区（Fallbodensee）。在湖边有个人工挖掘的小池塘里，看到七八个游客在这里浴足。池塘中的泉水不规则的喷涌而出，让斜躺在池中休闲椅上的游客享受着天然SPA按摩呢。（在池边木墩上安置开关按钮，一旁的图片示意这个开关用于操作池底的水泵，不知是哪位有心人设计安装的，对来访者充满着暖意，也看出了阿尔卑斯山区山民的好客之心）。此时随风飘来一阵阵悦耳的铃声。遁着铃声，我看到了大片的绿茵坡地上，牛儿正在觅食。铃声是从挂在牛的颈部的摇铃里发出的。放牧中的牛群不停地走动，挂铃就不断地发出铃声，在寂静的大山深处，这种“叮当”铃声是最动听的乐曲。

佛波登湖边的休闲SPA

放牧中的牛群

挂在牛颈部的摇铃

美女何总来瑞士之前脚步受伤，是唯一被登山队长特批参加旅游团模式的队友。她肩负的额外任务是搭乘齿轨小火车抵达少女峰顶部，拍下足够多的顶峰照片，并把队旗插上少女峰顶部。我们在小谢德格火车站再次与何总重逢时，相互讲述了各自沿途观赏到的美景及奇遇。何总更为我们的登山经历所吸引，嚷嚷着明天的登山绝不再享受病号待遇，要轻伤不下火线，坚决与大部队同行。（在此谢谢何总协助我俩快速办理瑞士签证，按照常规的申根指纹录入，预约就要一个月以上，根本赶不上本次瑞士之旅了）。在火车站的礼品店里，我们迫不及待地买了一个摇铃做纪念，把阿尔卑斯山的声音带回国去，永久珍藏。虽然在今天的登山途中，没有发现其他来至中国的同胞，但在小谢德格火车站屋檐的旗杆上，五星红旗位于其它十面外国旗帜中位，格外醒目。这十面国旗应当是欢迎那些来到这里的最多人数的十个国家的游客？我如此猜想。

小谢德格火车站旗杆上居中的国旗

第二天的登山路线是在格林德瓦小镇坐上高山缆车，到达菲斯特（First）。这条经典线路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可以沿着山脊行走，近距离观察到各个地质年代的冰川痕迹，以及被海水侵蚀过的岩体。沿途的牧场，森林及各式植宛如一张张无需雕琢的明信片，让我们的眼球及手中的相机应接不暇。而弯曲山路的另外一侧的，冰雪覆盖着的群峰，在雾气氤氲中时隐时现，异常壮观。

菲斯特山口上的咖啡屋

菲斯特是大山的入口，只要搭乘缆车来到这里，就可以沿着山岩边的人工栈道，欣赏到少女峰，艾格峰与僧侣峰的三峰奇观。全队饱览风光并集体照后，赵队长试探性地询问脚伤的何总是否就此打道回府，被何总圆睁杏眼坚决拒绝。无奈中，赵队长则要求副领队小狐狸及琳达及本人负责断后，必要时组成四人临时担架小组。（幸亏此担架小组一直没有发挥作用）沿途中，小狐狸给我们讲了其本人作为驴友兼摄影师在世界各地的冒险故事。交谈中，为了证明他的冒险绝非虚构，顺手举起登山包的调节卡扣，对着卡扣孔眼吹起长短各一的SOS求救口哨。然后，小狐狸又吹出一个奇怪的哨声并问道：“这是什么哨声？”“不知道啊”众人皆请求解释。小狐狸卖了个关子，指着山下远处的草甸丛中，笑着询问大家，“请看那是什么”？终于有人看到了，“看到了两个土拔鼠在洞口张望呢，，，”。众人终于明白小狐狸吹出的是土拔鼠的叫声，并称赞小狐狸资深驴友的头衔货真价实，若假包退。在一片欢笑声中，我们来到了美丽的巴哈阿普湖（Bachalpsee）边。

三峰奇观

赵队长在栈道上做杂技动作

与阿尔卑斯山牛群零距离

巴哈阿普湖畔是本次线路最秀美的湖山景色。碧蓝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少女峰的倩影，在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冰峰映衬下，如镜的湖面宛如天上明珠嵌镶在绿茵的大草甸上，让人很难分辨这是人间还是仙境。休息的游客中，忽然走出一群女孩，在一位男士（似乎是她们的瑜伽教练）的指挥下，用身体摆出了优美的瑜伽造型，赢得众人的喝彩。此时，百灵像变戏法式的在草地上摆出了的一套野餐佳肴。他还用瑞士军刀，精巧地刻出了水果花式拼盘。午餐包括香肠热狗，番茄色拉，卷芯面包和红葡萄酒。造型漂亮且可口。难怪百灵今天背着鼓鼓的登山包，原来装着全队的午餐。结束午餐后，百灵又招呼大家把所有包装物，及残余食品全部打包装入行囊内。今天的徒步，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瑞士人对环保的强烈意识。在整个阿尔卑斯山上，即看不到一个垃圾桶，也看不到一个清洁工。偌大的阿尔卑斯山的清洁卫生全部靠人们的自觉行为。我们不由感叹高素养的瑞士人对大自然所持的敬畏之心。入乡随俗的后来者自然会被感化而自律，这也包括我们自己。现在国人经常谈到要与国际接轨，其实这些都需要落实到具体的行动上，包括随身携带吸纳袋，不在公共场所乱扔一丝垃圾。

巴哈阿普湖畔是今天途中最秀美的湖山景色

湖边的瑜伽造型

从菲斯特徒步到巴哈阿尔普湖，只是今天旅行计划的半程，后面的路程是攀登弗尔峰然后步行到斯尼格普拉特车站，再搭乘火车回去，路程约6个小时。此时，队里为下午的徒步路线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一部分队友坚持走完全程，且能喝到高山牧场里鲜美的现挤牛奶。另一部分认为已经欣赏到最佳湖景，便可打道回府。企业家叶董杨总夫妻间也意见向左，最后杨总听从了妻子叶董的意见，妻唱夫随，坚持走完全程。叶董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人钦佩。大家不禁想起了在瑞士北方的乌维森小镇，叶董杨总夫妻俩每天清晨起来跑步，一不留神就跑到了德国境内，还笑着怪嗔边境为何不设标识。

登山自行车

我与妻子，华老师及何总在赵队长的率领下，回到了格林德瓦小镇。很晚以后，另一半的队友从山上下来，还给我们带来了一桶高山牧场的奶牛。从带有体温的奶桶里到出的鲜奶鲜味绕鼻，沁入心扉，那可不是一份普通的牛奶，而是队友间的一份浓厚情谊，虽然大家还结识不久。

路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