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历史的迷墙——揭秘中国历史上独有的内外双长城
天镇——山西的“西藏”
从北京出发正好赶上“十一”出行大堵车，所有车辆都堵在八达岭高速公路上了，好像放假大家无处可去，全都到这条通往内蒙和山西的路上来排队，一个小小的追尾都能够让高速公路堵上10公里。我们想这次出行可能又是赶集之旅了。
意料之外的是在经过了张家口之后，同行的车辆仿佛突然就消失在了河北和山西交界的这些犹如毛细血管般铺展开来的无名小路上，这才是我们想要的一块无游客的旅行之地。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天镇县都能够满足你对边关的所有想象。人们的生活几乎是自给自足的，粮食蔬菜自己耕种，家畜自己饲养，很明显这种生活对年轻人没有吸引力，一路上，我们看到的几乎都是40〜85岁的中老年人和儿童。年轻人向往外面的世界，纷纷奔向大的城市，他们身影在这种地方几乎绝迹，而山里的毒蛇和山鸡也就多了起来。村子里的安静与大气里忽然多了一种天命之年的沉寂，有时候站在村子外缘，安静如斯，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那天，我们在山西境内李二口长城段遇到了王大让。当时我们在这里的一段土夯长城残垣前拍照，算是处在荒郊野岭，周围寂静，没听到任何声响。王大让忽然从一堵断墙处冒出来，一身“驴友”装扮，他徒手出现，神态自若，好似附近村庄悠闲的村民。凭空而降，打破了这个午后的安宁。
王大让说自己是个摄影师，对土夯长城有浓厚兴趣，每年都会有几次沿长城的旅行。与其他户外运动者大包小包不同，王大让的全部体验都是徒手的，除了一辆自行车和腰间一个20厘米长的腰包，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就像今天。了解我们的长城路线后，王大让笑了，他说“真正的长城不止一条线路，经过各个朝代的修葺，真正的长城其实像毛细血管一样，她是层层叠叠穿插入一个地区的，没有人可以走完。”
“这些年，我历次从河北北部出发，沿大马群山至太行山方向骑行，经过渡口堡，西洋河堡，进入山西的新平堡、保平堡、五里墩、瓦窑口、谷前堡、榆林口、水磨口、十三墩、老营、左云和右玉，进入陕北、甘肃和宁夏，而且都是借宿在沿路的村庄里，有时住在农民的窑洞和土房子里。我从不住城市。”
“沿土夯长城由东向西的这一条路线，基本上就是中国北方的赤贫线，这些地区缺水、缺粮食，退耕还林农民就更苦了，近三四年干旱粮食绝收，没有收成，老百姓一家人年景好的时候收入三四千元，大部分老百姓的生活都不太好。”王大让说。
我们对他的观点提出质疑，因为一路下来，我们也经过了不少村庄，看到村民的生活面貌还是很明朗的。王大让摇摇头，讲起他在长城考察的一个故事。路过山西的一个村庄，看见老农赶驴车驮谷子，谷穗对农民来说是比较好的粮食，贪嘴的老驴总趁主人不注意，扭过头啃一口谷穗，咽下去，王大让觉得驴太辛苦了，摸摸兜，还有一个放了两天的面饼，就把它递给老汉，想给驴吃。当着他的面，老农撕了一块饼塞到驴嘴，王大让就说“都给驴，都给它吧。”这80多岁的老汉拿起饼子闻了闻“：没坏。”:然后，把饼子揣进自己衣服兜里。“有些地区一年只有过节的几天可以吃到面粉。”讲到这里，王大让的眼睛湿了。那天，他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八个包子都给了赶驴的老太太。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他沿着内蒙的古城方向骑行了几十公里山路，天擦黑的时候感到自己饥肠辘辘，除了喝井里的凉水之外没有任何食物可以补充。
“不只是汉族修长城。其他民族后来占据北方的时候都修过长城。”王大让说，“你们注意到么？长城沿途的村民和内地汉人的相貌不太一样，眼睛的颜色不同，他们的脸上还有棱角，他们可能是当时商道上与西域民族通婚的后裔。”
阳高——长城博物馆
离开天镇县，我们的下一站是阳高，阳高距离天镇县很近，只有几十公里，但是这里的长城却和天镇县的长城有着不同的面貌，这里的长城很难见到延伸开来的夯土城墙，视野所及之处可以看到的都是一座座土夯的烽燧，这些烽燧的密集程度前所未见，可能在整个万里长城沿线也是个绝无仅有的奇观。阳高县有个地名就叫做长城乡，登上乡政府后面的一座烽火台，就能够看到阳高县最壮观的烽火台阵，这些烽火台一座挨着一座，仿佛是因为未完工而重新修建的一样，而且，阳高的长城烽火台都在平原地区的田地里隐现着，完全和远山的天然屏障无关。
刚说过这里是一个没有游客的地方，就在一个保存完好的叫做镇边堡的古堡中见到了几辆北京的车辆，我预感着这个地方可能已经快要开发了。果不其然，这座基本保持原貌的古堡正有开发商在大兴土木地修建仿古一条街，临街住户的老房子都被推倒重新建成商铺，古老的堡门被搭上了脚手架，一排仿造青砖灰瓦的水泥建筑毁了一处文物，旅游开发像病毒一样蔓延，好像谁也无法阻止开发和保护之间的博弈。
图文/王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