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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 赵泽伦​:一路向西,请给邓川一支画笔

2020-11-15 22:24:09旅游攻略
一路向西,请给邓川一支画笔文丨赵泽伦图丨16方阵八月如风,把远方的思念吹进晚梦,夜栖梧桐,邓川的诗画在窗外朦胧。火车进入大理,天空格外湛蓝,民居多是白族特色,二楼不少都搭建木质结构,墙壁油抹新画,远处塔楼点缀,风铃震荡,异域之风与灿烂心情一路向西。

一路向西,请给邓川一支画笔

文丨赵泽伦

图丨16方阵

八月如风,把远方的思念吹进晚梦,夜栖梧桐,邓川的诗画在窗外朦胧。

火车进入大理,天空格外湛蓝,民居多是白族特色,二楼不少都搭建木质结构,墙壁油抹新画,远处塔楼点缀,风铃震荡,异域之风与灿烂心情一路向西。

邓川,大理小镇,处于洱源县之南,低调朴实,陪伴这里的山川草木守候着亘古洪荒,不知几千年。

来邓川是偶然之旅,大家伙推掉了浙江之行,最终把点定在了云南大理,邓川只是其中一个小镇,近洱海,望苍山,故而有缘。

下了火车,我们往打里仓坡赶。打里仓坡是我们通过卫星地图选定的住点。飞驰高速,蜿蜒屈伸,无数山头抛于身后。其实在出发之前,我们就已知晓,途经的公路贴着洱海而行。行不多久,洱海便已窜至车侧。洱海之水墨绿而散发着阴柔,微风起澜,把湖面区分成了几大块。与湖相对,是环湖的建筑,清一色的白,非得与湖色反衬,密密麻麻,身体前侧,脑袋都挤着想往湖里想探个究竟。再远,便是后面的苍山,存在感并不强,取色于袅绕炊烟,恬淡之青,成一道影子印成的背景,幽深觉远。

顺着洱海几十公里,我们就准备上山了。走的是盘山公里,一边是笔陡的山坡,坡上碎石如林,沟壑成形,抛下石头,不知要滚落多久才能到底。另一边是山沿,有的连着平地,还住着人家,有的是直上的山边,不可仰望。最惊险的当属途径雾区后的一个长坡,司机提醒大家坐稳扶好,准备冲坡。坡足有上千米。这个长坡要是给小孩拿来做滑梯,那不得玩疯了去。我想。

原创散文 | 赵泽伦​:一路向西,请给邓川一支画笔

进入打里仓坡已近中午,我们各自选择自己的场地准备露营。我选的位置,在山坡半腰,朝向东南,背靠松林苍翠,简单布置就算开始野营。

待过三天又半月,初到的新鲜,在邓川风月中已沉淀成了依恋,随着东升西落而歌,伴着风吹林涛而浪,我们的秋天在早起的烟雾里飘荡、燃烧,久久不散场。

清晨,掀起帐篷,挽一袖暖阳,金色的饱满,在绿草如生中播撒荡漾,蔓延开来,是那天边蔚蓝的心情点亮晨光。先是从山那边,漏出些金红,逐渐染透了半边天,稍不注意,太阳便露出了月牙,其色纯,其焰灼,喷薄而出无可阻挡,群山只能任其跳跃,小心陪伴。

一泻而出的金黄,积蓄了一夜的力量,蓬勃向上,镀上金色的何止千山万水,秀林成章。最受洗礼的当是大地,满地的翠绿,布满野菊和薰衣草,不待露水收去,就迫不及待地披上了新衣。透空的光线集束成光带,在草木林间穿梭,充溢着新生的欢乐。

铅华抖落,被高原之风洗净的天空,让人感动,让人无言,因为它蓝得诱人,蓝得纯粹,是世界上最大最纯的一面镜子,照进内心,窥见灵魂,大家都赤裸裸光溜溜的行走在这纯粹的蓝里,所有的思考似乎都显得有些可笑和多余。

瓦蓝瓦蓝,涂抹几朵云彩,风儿在天上做妖。

邓川的云朵,敦厚,有灵性,它们往往堆积一大块,相互间挤压、翻卷而成,最明显的个性是底部像打磨出来一般平,好比天上之仙山宫阙悬在半空,且底部颜色渐深,无名中生出厚重和向往。邓川相对偏静,这云也是摸到了门道,尽情调皮、追赶,变幻着形状。最为常见的就是直通通一长柱,略带弯曲,两根相互配合着圈出一片蔚蓝,那可是通达天庭的入口。有的两朵云不忘嬉闹,一为夜猫前驱,一为老鼠赶路,同样的风速却赋予了它们不同的命运,风急,不到十分钟,鼠已生擒,风缓,一大下午,从东边追到西边,它们的姿势还不曾换过;还有的自身幻化,怪石,蟾蜍,任性而为之。

邓川的云雾也与多彩的天空为应。我曾在黄山观云海,那海属纯属静,而邓川的云海是“最喜小孩无赖,溪头卧剥莲蓬”,活泼,多喜。从山谷里飘出,在山头上徘徊,在半山腰逗留,只要给个空档,这云雾便挤占活动空间,全没个听话的样。

早上,旭日初升,从朵朵石那山谷里徐徐冒烟,先是探出点头,然后斜出整个身子,接着就大胆起来,一挤出山谷就四处张狂,把山顶的风塔裹起来,绞住风与叶,对四周的山林施展法术,一切都被这云雾所俘虏。当然也有露出些尖尖角或半点身子的,则是云里雾里,仙山神韵了。最可怜的应该是那风塔,任其风叶如何使劲旋转,云雾就是纠缠不休,半点面子都不给,转动愈是快一分,包围愈是紧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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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云海显得端庄懂事许多,一般比较厚重,落在山林间,与晚霞成辉,有的到了很晚都不肯散去,用手电照去,光子都被稀释扩散,就像一滴墨水浸在书页,透不过,聚不拢。比起这些,阴雨天的云海则是雷厉风行的小子,来得急去得快,刚在山腰冒烟集合,不一溜功夫就推向山顶,再等会估计已转移阵地,不知所向。若在这样的天气行走山间,难免腾云驾雾之感。

夜色微阑,星空层叠,在邓川绝不能错过那一宿的璀璨。以山为远,天际为高,悬在半空的子月探看着苍茫大地,沉寂着岁月静美,若隐没了我们,这一切都是自顾自暇的千年遗梦,混沌初开,不知魏晋。

生而为人,星空为伴。邓川的夜空,是属于隐士的,漆黑处不曾留白,闪耀处必将锃亮,不为俗世沾染一丝,显露如隐士内心独白。当然,邓川的星空更属于恋人。点拨夜空中最亮的星,必将是留给唯一的爱人,抬头望之,低头思之,大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怅然。可爱的是,天空常见彗星划过,留给单相思者以救赎的机会,带着美好的愿望,随行万里,不知能否托起幸福的港湾,但内心必定会删减一丝彷徨。

在邓川逗留的日子,邓川的夜空自然也属于我。银光洒落,独步山路,陈子昂登“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诗句总会涌上心头,即使没那份忧愁,也会想起。还有苏东坡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人与宇宙在月光下模糊了界限,内心通达,再转过来看,时间跳动,夜色也匀称地呼吸,起伏间月亮羞入了云霞,这一切为我所见,即为我所得。

笔墨山林,所站立的为圆点,周遭是旋转的画卷。

邓川像个安静的姑娘,她的美散发着温柔。

邓川的山,脾气与山坡一样,圆润光滑,尖顶的山少,坡也是缓的很,一个圆山包连着另一个长条,不管怎么结合,不管怎么催促,这坡永远急不来陡不来。非得彰显烈性的,当属那山谷间少有的雨裂,七纵八横,左右参差,但也是一段一段,不成气候。

山看起来是舒服的,是顺溜的,是草原与高原的糅合,一版的长坡上面绿树成荫,种的多是松树,颜色深得似带有几分寒意。穿插在在山坡上的便是灵巧的小草原,特别齐整,镶嵌入内,像被斜阳抹平过一般,真想用手去抚摸,搜罗那毛茸茸的快感。羊群,牛群也常出山坡溜达,埋头挪步,久是和谐之美。弯弯曲曲,影影翳翳,小草原与山林的分界线直立而上,那一颗颗红松,挺立着高原的立体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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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居民不多,偶遇的都是“白云深处人家”,不知来处,亦难问归期。山上的空地多被老乡开发种植,倘若遇见了便是美的海洋。我曾在坡上望见那金灿灿的油菜花,均匀的金黄弥漫到空气中,视野也被撑得饱满。更值得看的是那紫色的海洋,薰衣草相互摇晃着,闪耀的是秋天的清凉。邓川的底色,扑入进去,就难得脱开身。

成片种植的,不愧是邓川的颜值担当,而那野花小草以更为普及更为野性的优势,张扬着沸腾的青春。狼毒花、蒲公英、飞蓬、报春花、观音莲、茵陈蒿……这些极富个性的名字,是对命运的不屈,它们各色成家,红得渗血,鲜艳之极;紫得吸光,恰如花之贵族,冷艳冰霜;白得印粉,碰一下,整个世界都铺满纯洁。它们各态翘首,花骨朵窝起来,像要接收天地恩露;聚花成球,面向八方,都在全天候绽放。它们与满地的碎石相间,也是一种艺术的呈现。

我们游走在山林间时,常常会遇到老乡,他们着装各异,背后一个竹背篓,足有半米多高。通过交谈,晓得他们是去山上采蘑菇的,而听说我们是从千里之外来游玩的,竟是一脸的惊讶:“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在他们眼中,这山这景,是从小就习惯了的,抵不过县城的一碗羊肉汤。

松树和风塔,是邓川挺拔的精神坐标。

漫山遍野的松树,苍翠袭来,群山似乎显得重了,压得厚实。邓川的松树并不高,十二三米,已是罕见的高拔,但生长的密,簇拥成群,冠成峰岭,那山便被松树塑了型。

初次进入松树林,会被里面的光亮醒目,树干上面长满菌草,盛开如碟,绿中透白,远看,这些菌草装扮了松树的年轮,就像老人脸上的斑块,突兀,耀眼。每一颗松树都值得尊重,似守候过无数的沧桑才等来回眸一刻。原以为走在密林中,可以感受“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之境,结果却是阳光透过,凉风习习,人便在豁然开朗中徒步。

微风阵阵,松树摇曳,满枝松果确实惹人眼球。松果手掌见方,塔状,与松针同色;松果是由小鳞片一层一层包裹起来,还没上手,就能看见透亮的松油结晶,味浓。我们去时松果还没成熟,远远就闻到松油味。

拿捏松果,神思恍惚,世间竟有这般精灵?一片一片的鳞叶,一层一层的紧致,似思念,团团守护内心,剥去一片相思,更有一层苦恋,剥落干净了,便见了真心真章,何不赠之以人?

我看重的是那独立的松树,它们是整座山林的精神领袖。山坡上偶有,像小人,蹲着,像岗哨,看家,孤独而立,一副思考者的神态,风来,自个在那里遥摆,但其挺拔的身躯是从容的,淡然的。对于这样的松树我是怀着万分的敬意的,我愿站在它身旁,陪伴。

我的宿营地,孤立挺拔着几颗松树。树上挂拉着去年的几个老松果,阳光荡漾,风吹懒动,松针上色,光影打在树上,一下就暖了起来。最为惬意的是,一小凳,措置树根上,摊开一本书,郎朗地读去。累了,仰头斜上,蓝天为伴,白云听声,松风入耳,闭上眼睛,一切都是自然的抚慰。时光走笔,静耐千年,南宋拨起知音之弦,马麟,展开他的《静听松风图》,泼墨,入画,何其相似乃尔。淡漠丘山,苍劲斑驳,高士坐卧,气韵背负着大自然的流年与热闹,独享而醇,我们算是相通了。

透空,我见过风塔,在那群山之巅。

如松一样挺拔的,是那一座座风力发电塔。硬插在山脊线上,守望着各自的山头。风塔大多近百米高,三叉成戟,白漆亮色。初次望见,皆是飘逸,仰视的角度,那扇叶就在天上划桨。在朵朵石北部的山上,一排风塔,错落有致,方向有别,有的朝东,待风而起,有的朝南,懒懒地转动,还有的倾斜在东南之间,反倒转得飞快。这些风塔是自由的,慵懒的,唯一能“感动”它们的是那一阵一阵的风。山上常有云雾环绕,风塔便有了伪装,躲进云雾里悄悄转动,半露着身子的,心有不甘,似和云雾较着劲,隐隐里总有一些仰望蓝天的孤傲。

云雾里的风塔是最带劲的,有时阳光也凑个热闹,转动的扇叶都带着光晕一般,似乎,它们有着拨动世界的力量。心随扇动,一排转动的涌流都在向前,它们要把整个邓川划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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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我们终究要被邓川那一拨拨风塔荡回广州,但大家却对邓川用了真情,诸种悲伤与不舍,只能悄悄留在自己心里。

收拾行李的时候,欧财最不想动,他说:“我要是能在这里包一块地,养上牛羊,无忧无虑,那该是人世间多美的事!”一石激浪,陈琦抢了话柄:“我不要包地,我感觉在这里当个小商贩,每天赚个三五十块钱够活下去就行了。”罗翔伤感得很:“走吧,这里真的不属于我们,该走的谁都留不下。”鸦雀无声,只剩下窸窣的声音回应罗翔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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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邓川,那高山白云。

别了,打里仓坡,愿那颗老松记取红颜,也不曾忘我。

难说再见,我心依旧,苍山为证,洱海为盟,风行万里,君问归期未有期。

来的时候,樱花初种,树还是独杆苗。归来不知何夕,那时樱花成群,落英有红,该是怎样的团聚!一辈子也许就这一次的偶然,欣喜,不过一辈子能有这样一次便已足够。

晚风乘凉,缩地为框,懒懒地,请给邓川一支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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