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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记事:如何记录伟大的旅行 (一)

2020-09-17 15:19:12旅游攻略
勒芒Le Mans一切都要从那次勒芒之行开始。我对旅行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积攒过什么可以用于写游记的素材。




勒芒

Le Mans


一切都要从那次勒芒之行开始。我对旅行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积攒过什么可以用于写游记的素材。虽然曾经出过几次远门, 比如在 2006 年的时候参加了从巴黎开车到北京的巴黎-北京拉力赛,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证明了,如果28天不洗袜子,它并不能站着,但我依然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背着一个高过自己脑袋一两头的背包与亲人们保持遥远距离。

王玥波的评书《雍正剑侠图》里就有这样一个角色:做官做到知府,然后辞官回家对自己的夫人说:我要用生命里剩下的时间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所以以后的日子你自己过吧。然后这位前国家干部就开始云游四海,并且学到了一身绝技。

他学武艺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多看看风景。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抛家舍业,不怕蚊虫叮咬,只为走向下一个目标,但我对旅行——尤其是出国旅行——的理解完全处于矛盾状态:生于 70 年代,曾经家徒四壁,「出国」和「饱饭」一样能引发原始的过度渴望。要用将近 30 年时间才把「坐飞机」这事从「让我兴奋的事」列表中去掉的我,每次接到出国邀请,即使是仅仅住上一晚的隔夜差,也难免会兴奋。

但同时,情感麻木的我对目的地的兴趣却不大。在我看来,风景必然没有照片里的好看、没有文字中的震撼,现实总是没有想象和期待中的美好。

这是我的多巴胺分泌过于旺盛的结果。

很多人喜欢用多巴胺这个专业词语来解释我们身体里发生的一些现象,比如你跑步跑到一定程度突然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人们就会说,那是你身体多巴胺大量分泌的结果。他们多数都会在这时停下来,表情严肃地强调说,多巴胺是一种能让你快乐的物质。那样子就像是父母对小朋友说:「糖吃多了牙里会长出虫子。」

但我所知道的却不是这样。忘了是从哪儿看到的,多巴胺其实是一种负责期待的物质。当你走在去商场血拼的路上时,你心里的那种有些颤栗的渴望,就是多巴胺分泌造成的。换句话说,它是一种帮助你设定某种目标并且通过一种带有幸福感的感觉推动你把这件事做完的物质。它是你看到炸薯条想伸手去抓一把的冲动,而不是把薯条放到嘴里咀嚼完咽下去的满足。

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不止一本书这么说过。其中有一本书把多巴胺的功效比做股票交易所的工作人员,他们盯着大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当上面的数字变成绿色时,多巴胺还会发出警报,告诉你:老弟,你要失望了。而这之后产生的一系列紧张和焦虑,也都是它一声「着火了」造成的。对,它就是个标准制定者。ISO 幸福指数。

总之,期望越高,惊喜越少。

但是,一旦是意外和惊喜,就不会忘记。



一位同事在得知我要去勒芒看 24 小时耐力赛后,善意且不乏同情地跟我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然后话锋一转:唯一的缺点是,勒芒太小,酒店很少,接待能力有限。阿斯顿·马丁这样的小品牌不可能像宝马、大众那样租下个体育馆在里面搭建临时小屋的。他充满关切地说,你们的大多数时间可能都要浪费在交通上了。我觉得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路上少喝水。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住在巴黎,而是住在一片草地上,住在阿斯顿·马丁的合作伙伴——华尔道夫酒店集团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我的房间号——不——帐篷号是 24。

坐在帐篷里,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未来三天的生活环境:床是宜家的,床垫很厚,床单很干净,微微有些发潮;地上铺着地毯,床的左右各有两张微微发黄的羊皮;床的一侧有一个立式衣架,挂着一条毛茸茸的大浴袍,另一侧是一把椅子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一套装在透明塑料包里的华尔道夫的洗漱用品五件套——香波护发素、浴液保湿霜,床脚盖着一条灰蓝色的薄毯,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的洗漱包。在支撑整个帐篷的柱子上,挂着一块镜子,缠着一长串带有小灯泡的装饰灯。

「相当不错了,」我对自己说,要是帐篷再大点,摆两个皮沙发,放几个绿色铁皮箱子,我就可以一边喝着用薄荷叶和骆驼粪沏的茶一边对着卫星电话用生硬的英语说「:抱歉,你儿子的赎金一分钱也不能少......」

至少可以可劲儿喝水。在一个巨大的四周开放的帐篷里,有六个小隔间,三个卫生间,三个带蒸汽浴喷头的淋浴间。在装了两个洗手池和两面镜子的隔断另一边,是女士卫生间和淋浴间, 具体数量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品牌邀请的媒体。一阵寒暄和互加微信之后,我们开始讨论非常实际的话题——居住环境。没想到我在第一轮就直接胜出了:同样是帐篷,但内部设施的照片说明了一切。第二轮,关于卫生间和淋浴间,我再次领先。事后,我还特意发了一 张蒸汽浴喷头的照片给对方,并且告诉他:淋浴间的天花板上还装了可以播放音乐的扬声器呢......

住帐篷的另外一个有趣之处在于与环境的距离:远处树上总有一只鸟在不满意地叫着,一头不知身在何处的驴偶尔会因为不耐烦吼它两下,不到一米外的草地里,一只虫子清脆地唱歌...... 这么好的小夜曲三重奏,在别的酒店肯定听不到。毕竟,再好的酒店也不会让你带着蛐蛐笼子入住,更别说牵着一头驴、肩膀上站着一只坏脾气的怪鸟。



在我蹲着收拾行李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说话的声音。「隔壁」帐篷里的知名博主已经开始录视频。掀开帐篷里面的沙帘,推开外面的帆布帘,我弯腰走了出来。他已经把椅子搬到了外面进入工作状态。

我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帐篷区闲逛,无意中看到另外一位来自新加坡的博主正在帐篷里和一个巨大的手持稳定仪搏斗。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要被那个巨型蜘蛛腿一样的东西吃了。

这位有着意大利的名字、几年前从美国搬到新加坡的小伙子有着做博主的一切必备条件,海军陆战队员的身材和好莱坞演员的面庞,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专为这口牙齿定制的笑容。跟他站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团旧抹布,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节约能源。他总是背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双肩背包,里面是各种摄影设备——光是手持稳定仪就有两个。我曾无意中碰过一下他的背包,感觉里面背的是两块墓碑。

说到他的稳定仪:下飞机后,华尔道夫特意安排我们去希尔顿巴黎歌剧院大酒店休息了一下。在行政酒廊里,这位帅哥就开始和一个相对小的稳定仪较劲。看着他像一位骨科大夫一样聚精会神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忍住了显摆自己的 OSMO 口袋相机的冲动, 而是特别理解地微笑着说:真辛苦。

这次活动上见到的博主格外多。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和我们同行的这位帅哥,还有一位从法国移民伦敦的小伙子。他留着蓬松的小卷卷爆炸头,皮肤黝黑,表情总是带点忧郁,像是刚刚接手家族生意因此不得不和女友分手的贩毒集团的少当家。我们一边看着比赛一边闲聊,他说他喜欢 Esquire 英国版的内容,有很多深度的可读性很强的内容。他的摄影师在一旁时不时给他拍几张照片。我刻意地避开相机,生怕进入证据库中。

和我同行的大陆博主远比我想象的勤奋。当我像胡同大爷一样听着小虫的叫声时,他早已把手机夹在自拍杆上走到帐篷区外面的一排阿斯顿·马丁经典车前自言自语去了。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没有停止拍摄,拍帐篷,拍自己做 SPA 的过程,拍阿斯顿·马丁的开幕典礼,拍米其林厨师做饭,拍夜晚的帐篷 、月亮和星空。在勤奋之外,他也有很多和粉丝互动的方式。比如,当我兴奋地发现那款蓝色红牛的颜色颇像蓝精灵的血时,他已经发出了一个微博:赛前有奖竞猜:华尔道夫的棒冰+六种红牛。你们猜我最爱哪个口味的REDBULL ? 猜对的送阿斯顿·马丁的JERSEY(T 恤衫)。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能被拍,没有什么不能互动。

因此,我虽然拥有最强大的设备支持——从令新加坡博主羡慕不已的小巧的 OSMO 口袋及到同行的大陆博主急需的 OSMO 蓝牙底座,到三块 20000 毫安的充电宝,再到手机里无数的视频应用软件,但却没有任何实质的作为。现在想想,当我在阿斯顿·马丁休息室里拿出一根小巧但可以插三个电器的mini 插线板、看着旁边那个 10 岁左右的小胖子眼睛就要鼓爆出来时的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挺傻的。



勒芒小镇最著名的,就是已经举办了将近一个世纪的24小时拉力赛。其实,在 1906 年,这里还举办了历史上第一场汽车大奖赛。

这场比赛的规则十分疯狂:103.18 公里长的「赛道」由乡村公路组成,没有柏油马路,防止尘烟翻飞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土路上涂了一层柏油。所有赛车的排气管必须向上,以防热气融化娇嫩的路面。每辆参赛车辆每天要跑完 6 圈 619.08 公里的路程,率先完成1238.16 公里总里程的冠军车手可以获得 45000 法郎的奖励 (相当于13公斤黄金)。在第二天发车前,负责将前一天集中存放的赛车拖到发车区的,是一匹漂亮的大白马。

简陋的条件决定了这场比赛的异常艰苦:天气炎热,最高气温可达 49°C,柏油开始融化,被轮胎卷起,飞溅在赛车手和机师的脸上,柏油的蒸汽助纣为虐,透过风镜烧灼着人们的眼睛。一位赛车手的风镜碎了,几近失明。他想要更换一副风镜,但被官员制止——按照规定,不得更换任何设备! 雷诺车队的一位后备车手想要替他驾车跑完比赛,刚跳上车,就被路易·雷诺拦了下来。规定说得很清楚:当天比赛期间不能更换车手。为此,这位倒霉的车手只好忍着剧痛开出维修区,赢得了一阵掌声和喝彩。

另一位车手蓝旗亚因为眼伤决定退赛,但第二天早上却因为后备车手不知所踪而不得不继续参赛。因为事出突然,他只好穿着平常的衣服跳上赛车,松开离合器踏板,忘了前面还站着刚刚发动汽车的技师。好在这位技师反应灵敏,双手死死抱住车头的散热器,随着车行驶了几十米来到维修区。「真是太惊险了。」观众们说,「我们以为那个勇敢的家伙死了。但他却笑了起来......」

比赛前一晚,无数人从法国的各地涌来,将勒芒变成了狂欢节的现场。《费加罗日报》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一辆辆汽车随性地驶入小镇中心早已聚满人群的广场。好奇的人们有的聚拢在证券交易市场闪闪发光的玻璃窗外——那里是法国汽车俱乐部举办晚宴的地方,有人将咖啡厅挤得水泄不通。最后,一辆蒸汽长途车的到来为这个夜晚画上了句号——它一路行驶了 207 公里,从清晨到深夜,从巴黎到勒芒。

一百多年过去了,赛车的平均速度已经从当年的 101 公里/小时达到了如今的超过 200 公里/小时,但法国人的热情却从未消退,他们将任何一个场合变为狂欢契机的能力却从未改变。我看到有人在赛道旁的土坡上玩着气球,有人在那里点燃蛋糕唱起「生日快乐」,有人用帽子盖着脸睡觉,有人自斟自饮,面色红润喜悦......

我既不喜欢法语,也不喜欢法国人,但当 F 1 大赛变成只有一个小时的商业化极致范本,当法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就已失去汽车赛事上的统治地位,当英国人从 1950 年代开始为 F1 赛事注入了技术创新、世纪英雄和总部基地,当路特斯的科林查普曼开创了F1 商业化进程然后被埃克尔斯通发挥到极致,这些说话像得了重度咽喉炎的家伙们却保留了汽车最原始的本质,用 24 小时、 5000多公里的疯狂向汽车致敬。

这就是勒芒的价值,也是我半夜躺在帐篷里听着赛车在远处奔跑轰鸣时的发现。这么说来,我应该向法国人说:请收下我的敬意。



从某种角度来说,帐篷酒店就跟勒芒 24 小时赛事有相似之处: 原始,简单,直接。

如果还要再加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疯狂。

勒芒 24 小时耐力赛,每辆车 3 个人,24 小时不停飞奔,仿佛通过自我折磨来获取快乐。而住在帐篷酒店,则颇有种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睡草地、喝露水、亲吻泥土的感觉。

但恰恰就是这种原始得有些疯狂的环境,能让平时已经麻木的大脑进入有些野性、有些诗意、有些冒险、有些放纵的状态下。

第二天下午比赛正式开始。9 架法国空军的飞机在赛道上空掠过,留下红白蓝三色烟雾,然后特种兵从直升机上落下,将一面法国国旗护送到发车区,然后,这场 24 小时不停歇的角逐开始了。

晚上,温度越来越低,支撑不住的我最终回到帐篷里,却发现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在吧台一侧的火堆旁喝了两杯Jonny Walker, 我起身和坐在那里的一对新西兰老夫妇告别,回到帐篷中和衣而卧。

草里的虫子依然在用欢快的金属音鸣叫着,树上的怪鸟依然不耐烦,但今晚,背景却变成了赛车不停的轰鸣。如果说前一天晚上我听到的是悠闲的小夜曲,今天听到的就是整晚的重金属进行曲。同行的人说,这声音有点吵,但我却觉得异常亲切——对于那些热爱赛道胜过热爱大理石卫生间地面的人来说,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吗?

第二天早上,我不到 6 点就醒了,昨天放在酒吧旁边的两个充电宝一个不翼而飞,一个被调包了,只有一格电。看来,老外也有没品的人。回到帐篷里躺下准备继续睡觉。6 点 40 分,轰鸣声突然变低沉了。我心里一紧,估计赛道又出事故了,黄旗或者安全车。6 分钟后,轰鸣声再次响起,比赛继续。我用被子盖住冰凉的耳朵,打开手机,听着王玥波的评书再次睡了过去。

其实,从住进帐篷酒店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该怎样给住帐篷这件事做一个特别高级的定义,通过这个过程来将旅行这个概念上升到一个高度。毕竟我是被华尔道夫请来的,自然要给人家一些赞美之词。但我的努力似乎始终都是徒劳无功,所有勉强加上去的概念都显得苍白甚至多余。

这件事后来甚至变成了一种强制性的行为: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想,除了不同一般的体验和由此留下来的记忆,我还能留下些什么?



第二天下午,比赛终于结束。丰田的两台混合动力赛车以绝对优势取得了全场比赛的第一和第二名。

回到营地,同行的博主拉上华尔道夫酒店的全球负责人迪诺组队和其他人一起玩起了地掷球,我则在旁边给他们拍视频,然后剪了一条 15 秒的视频,算是送给他的礼物。可惜,因为我没有购买专业版的剪辑软件,视频右下角有个App的水印,他没有发在微博上。

半夜,再次和衣而卧。看着头顶的帐篷,我突然想起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两次住宿经历。那是十多年前巴黎-北京拉力赛上。一次是在哈萨克斯坦的一个小镇上。那个小镇也是特别小,根本没有接待一百多客人的能力。在晚宴后,我们被分配到了当地各个住户家里。

接待我的是一位兽医和他的夫人,我们席地而坐,用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他拿出琴来弹,我点着头,给他们看相机里的照片; 她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儿子的,一张是他们夫妇的,比画着问我能不能把两张照片拍在一起,我忙不迭地点头。

第二天早上分手,我把身上为数不多的能当作礼品的东西——组织方发的手电筒——留给他们做礼物,然后去和其他同行者汇合。一位来自广州的媒体老师兴奋地对我说,接待他的医院院长早上开车带他去欣赏了附近漂亮的湖,还送给他一身如同湖水般漂亮的蓝色民族服装。但我记得在前一天晚上他央求我去跟组织方商量,看是否能给他换个酒店房间住,因为他怕对方「会是个同性恋」,半夜会来骚扰他。

还有一次是在俄罗斯。那天大雪,我们在穿越欧亚交界线后因为封路不得不临时更改路线,然后在天黑很久后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为了庆祝安全抵达,组织方决定带大家去喝酒看脱衣舞,我则回屋帮客户写博客——在 2006 年,既没有微博也没有微信,酒店也没有 Wi-Fi,有时连宽带服务都没有,就只能用卫星上网。我们用的导航系统是一台手持的 Garmin 卫星定位仪和四本厚厚的路书,我的电脑是一台 IMB,电池只能持续 5 分钟,开机时间需要 6 分钟,手机是诺基亚 E71。

写完作业,我躺上床,在关灯前最后扫视了一眼简陋的客房。这间房间位于酒店最高一层,非常大,大得让人意外,空旷得出奇,从床走到对面墙边的桌子仿佛需要好几十步。

但就在我关上灯的一刹那,奇迹出现了。偌大的屋顶上渐渐显露出一片五颜六色的「星空」,那些用夜光颜料绘制的硕大星星聚集在一起,在离我鼻子尖 3 米的空中璀璨地显露真容。我怀疑,有人曾经拿这个房间当作舞厅拍过灰姑娘跳舞的华丽场景。

那一夜,我没有做梦。那是有生以来梦悬浮在身体之外的一次。



其实,这次旅行给我留下了不少的东西。临行的时候,我拿走了装着洗漱用品的塑料包,还在迪诺的暗示下拿走了那条浅蓝色的毛毯。如果箱子有地方,我还会顺手牵羊地拿走羊皮和浴衣。

随着时间的推移,旅行中许多美好回忆最终多数都会消失殆尽,真正能留下的,必然是那些不同寻常的场景、环境、细节——比如当服务员第一次敲帐篷的「门」问我要不要帮我开灯的时候。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之前没完没了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勒芒 24 小时耐力赛的背景音里睡在草地上的帐篷里,而且很舒服,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寻常的场景,关于它的记忆,就是我能带走的最好的东西。它的另外一个好处是,不占地方,不会超重。

临走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位新加坡博主,我对他说,别忘了把毯子装起来。

他说,没地方了。

我说:那就把稳定仪扔了吧。

监制:新裤衩

编辑/图文:温宏伟

美术编辑:齐旋

执行: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