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织金洞（散文）

神奇织金洞

作者：西左

你想去西藏找安妮宝贝《莲花》中叫庆昭的女子，她是雪域盛开的莲花，是喇嘛手中转动的经筒，是风中翻飞的经幡，是天的蓝，是圣殿的神龛上神灯里的灯芯；你想去内蒙古，有一个要好的诗友在那里牧羊，他把羊群赶到天上沦为云朵，它们一夜间变作纷飞的大雪，覆盖了内蒙古草原，你想看的无非是那些雪，像吃饱了慵懒的羊群，在草地上打盹；你想去山东，一个叫梅花庄的地方，据说那里的人都有一身好武艺，一喝酒就能让整个大海激荡；你想过……远方，如同庄周梦中的蝴蝶。你总是抓不到它们薄得几近透明的羽翼！

你想这些的时候，已经迈步于通往织金洞穴的石阶。石阶两旁林木苍翠欲滴，青草葳蕤如浪。风中，不时送来阵阵扑鼻的芬芳，如同爱人瀑布般的秀发从脸颊滑落。石阶起伏，像人一生要面临的坎坷，无非是涉足后莞尔一笑，风轻云淡。不过细浪一腾，泥丸一走，教酒嘲茶笑，以备日后绵薄的谈资而已。这些石阶，总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疑心转角处，会遇到一个抚琴的人。端坐于一旁的岩石之上，目若明星，面如秋水，白袂飘飘，近旁的金兽里面燃着香料，青烟缭绕。听到她琴声的人，瞬间内心山高月晓，水落石出。疑惑会遇到一个白须银髯的老叟，看似其貌不扬，却一身仙风道骨。他对你不言不语，只是凝目颔首。当他走过你，就像一道太阳的光线穿过。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遇到。也许，他们尚在赶来的途中。曲径两旁，有丹书题壁，将织金洞的大、雄、奇……概括得一览无余。

步入洞中。迎面便是一棵石状的迎客松。你似乎看到，石状的迎客松针叶茂密，茂密的针叶中，藏着盘虬卧龙的枝干。松树的那头，好像有几户人家，炊烟缭缭，鸡犬相闻，有黄发垂髫者，怡然自乐。松树对应的天空中，有几只白鹤，正在薄薄的落下。月圆之夜，有人于松下吹奏洞箫。大意是：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那时，有几只松鼠，在树洞里啮噬松籽。风中，松针窸窸窣窣。

走过迎客松。便是两只石狮子。看不到丛林法则里面，目光中露出的两把锋利的刀子。更多的是和善，如同细雨微风，落日虫鸣。再走几步，便是一朵巨大的石状蘑菇，采蘑菇的小姑娘好像已经把房子建在蘑菇的某个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朵蘑菇便会飞起来，带她环游世界。以至于梦和现实，你和她一样，总是傻傻分不清楚。

再走些便是琵琶宫。说是琵琶宫，不过是石状的琵琶高悬于洞壁之上。弹奏琵琶的人已经离开了，就像悦耳的声音离开弦。也许是没有知音的缘故，耐不住门可罗雀的寂寞。也没有俞伯牙绝弦的决绝。留一把琵琶在此，可是等路过的人，将未了的一曲续上？在这人间，谁又不孤独？就算弦弹断了千百次，无人来听，不如索性自己做自己的知音。乐游于山水，心照于日月。你想。

过琵琶宫。你记住的是擎天柱。无非是连接于上下两端细长的钟乳石，仿佛齐天大圣手里变长的金箍棒。你会想到栋梁。在很小的时候就立志大事，你有时候感觉你的脊梁能支撑的远远超出了你所能承受的力。虽然不像古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从来不将胸怀的良善大爱轻易示人。如水，利万物而不争。但你，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滴。

经霸王盔。你想到四面楚歌的霸王，军无斗志，黯然泪下，霸王枪所指的苍穹，星垂四野。即使兵败垓下又如何？江东子弟多才俊，不卷土重来又如何？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又如何？你只知道那个不要江山，只要一个女人的心的项羽。你和他一样，认为那颗心，富过人世间所有的一切。

面对“江山多娇”的洞壁。你眼里似乎瞬间万紫千红，林木萧瑟，月来雪往……江山，可送圣贤一叶草木，不送诸侯半寸泥土。

走出织金洞。你恍恍惚惚，仿佛已经在洞里见过安妮宝贝《莲花》里的庆昭，她走路的声音如蝴蝶的羽翼。也见过那群化作大雪的羊群。甚至梅花庄，那群身怀绝技，喝酒能使大海激荡的人。他们仿佛一个个从钟乳石里面走出来，说，请了。你忍不住转过身去，将神奇的织金洞比喻成一把钥匙，放在灵魂的抽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