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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古道——河西走廊

2020-05-08 17:13:37旅游攻略
腾格里沙漠在绿洲和沙漠之间,在中原王朝与游牧帝国之间,在华厦文明和西域文明之间,在历史与现在之间,有那样一片土地令人神往,它便是河西走廊。乌鞘岭,一条蜿蜒盘旋的高原乌龙,北接蒙古高原,东临黄土高原,南依青藏高原。

腾格里沙漠

在绿洲和沙漠之间,在中原王朝与游牧帝国之间,在华厦文明和西域文明之间,在历史与现在之间,有那样一片土地令人神往,它便是河西走廊。

乌鞘岭,一条蜿蜒盘旋的高原乌龙,北接蒙古高原,东临黄土高原,南依青藏高原。乌鞘岭上汉长城与明长城交汇重叠,故事便从这里开始;扁都口,它是一条穿越崇山峻岭,在险隘峭壁上千回百折的高原峡谷。两千多年前,一位汉朝使者手执象征朝廷的符节,从乌鞘岭关隘起始,经扁都口翻过了祁连山脉……张骞从这里走到了今天的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河西走廊”。

张掖民乐扁都口

此后的岁月里,霍去病扫除匈奴,法显、玄奘西去天竺,中原文化避难西迁,隋炀帝巡视焉支山召开“世博会”,左宗棠抬棺誓死收复新疆……历史的浓墨重笔一次次地在这片狭长的土地上重叠。

河西走廊,因在黄河以西,形似走廊而得名。这个狭长的地理通道,位于大陆腹地,东连中原,西连西域,南北沟通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东起乌鞘岭,恰在中国季风区和非季风区的分界线上。温暖湿润的海洋季风到此便停住了脚步,所以河西走廊的周边是一个干旱少雨、荒漠密布的区域。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祁连山脉以其高大的山体拦截并贮存来自太平洋暖湿气流中的水汽,并用冰雪消融后汇聚的河流滋养着脚下的土地。茫茫荒原包围之中的河西走廊,不仅因此得以避免被干旱吞噬,还发育出大片富饶的绿洲和草原。农牧皆宜、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加上许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成为历史上各民族争夺的焦点。

张掖民乐扁都口

“万里敦煌道,三春雪未晴。送君走马上,遥似踏花行。”为据守河西走廊,汉武帝在敦煌以西的两条要道上分设阳关和玉门关。阳关三叠随着一句诗吟断游子柔肠:“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玉门关凭吊总伴着几声叹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在赞美和叹息之间,河西走廊徐徐展开了它那隽永的画卷。它是一个故事,讲述着张骞“凿空”的过往;它是一块丰碑,是霍去病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之地;它是一座桥,联结了东方和西方、历史和未来、你和我……

此刻,我身边有一位少年,在电视屏幕前被纪录片《河西走廊》吸引,不满17岁的他,正好与初次西征的霍去病同龄。河西走廊那空灵、壮丽和苍凉辽阔的美,河西走廊那激情、壮烈和荡气回肠的故事,让少年不禁汗毛竖起、热泪盈眶……

扁都口

少年只能通过媒体了解它,而我却不止一次地走过了这条丝绸古道。在这片土地上行走,高原、峡谷、草原、沙漠、戈壁、雅丹、丹霞……这些地理地貌都会在这一狭长的土地上呈现。视野中,远处是祁连雪峰,近处是苍茫大地,面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凉和凄美,本性中天马行空的自由和奔放不由地在这里美美地释放。直到今天,每到河西走廊的任何一地,都会激起我强烈的英雄主义情怀。

初走河西,正直青春壮年,离开象牙塔,脱下白大褂,独自闯天涯。第一站就是张掖,在那里,第一次见识了“河西酒廊”!不知不觉就怀着万丈豪情一醉方休了。酒醒已是第二天,在冬天的清晨里第一次领教了刀子般的冷风割耳的感觉。从此开启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另一种人生。第二站是酒泉,晴空万里,空气纯净,光线很强,白天总觉得睁不开眼,给人离西天很近的感觉。夜晚自然是把酒闹革命了,那时的甲方乙方概念不十分清晰,人们似只有豪气在,热情似火。第一次践行“酒品就是人品,酒风就是作风”。酒泉,它的名字来自酒仙李白: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酒泉金塔胡杨

既有酒泉,整个河西走廊就是一条十足的“河西酒廊”,不仅游牧民族的后裔藏族、裕固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聚集地豪饮之风兴盛,当地汉人的酒量也普遍不输马背上的民族。一个酒后的清晨,当我第一次登上嘉峪关城楼,年轻的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守城的将领,环顾四周,居高临下,看到了远处的烽火台,耳际犹有战马嘶鸣、鼓角争鸣,脑海里浮现金戈铁马,烽火狼烟,周身顿时热血沸腾……

嘉峪关

第一次河西行接受了酒的洗礼,不多的清醒时空是肉的大快朵颐。河西堡,金昌附近一个小镇,出一种极端的美食,叫羊肉垫卷子,记忆中天不小心就黑了,吃羊肉看星星,当然还有酒和歌。那时候总是被热情好客的河西人围着吃喝,大好风景都没有机会欣赏,各式烹法的羊肉、驴肉、黄酒、“三套车”、炒炮仗、糍耳子……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食里,那些精致的面食一直养护着年轻的胃,让人在酒过几巡后仍能保持英雄的站姿。也是在金昌,我第一次见识了戈壁滩,一望无际的不毛之地,生长着稀疏的干草叫“骆驼刺”。

后来,有机会一次次走进河西走廊的美丽山川,一次次感受敦实淳朴的风土人情,一次次迷失在葡萄美酒夜光杯里。“醉卧沙场君莫笑”啊!当你来到这片土地,不知觉间就充满了英雄气概,当你走上这片土地,不经意中就豪情万丈了。

张掖康乐草原

经青海去敦煌,驾车翻越海拔3700米的当金山,被沿途那些阳光下变幻莫测的断岩峭壁、金色雅丹强烈吸引,不停地驻足屏气欣赏,忘记了赶路,以至于正午时分在几乎没有植被、暴热险要的“火焰山”中盘旋,一段惊心动魄的车程后终于来到了肃北阿克塞,神奇的小小绿洲,古老的游牧民族定居地。也是人困马乏的远游者小憩的驿站。阿克塞周边是雪山和荒漠,小城却绿油油,一朵朵白色的蒙古包镶嵌其中,美丽又温馨。当时为赶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暗想,下次再来!可终究没有第二次再踏进它。看到朋友圈有大哥在晒徒步阿克塞多呗沟的美艳金叶子,又“蠢蠢欲动”了。

敦煌鸣沙山月牙泉

十几年前金秋时节的敦煌,葡萄遍地,空气中都是甜蜜的味道,但行人已渐稀少,傍晚的夜市寒冷如冬,淘到了一对松石耳饰,开心得不得了,夸张的造型,明艳的色彩,带上它,立刻就变身为蜘蛛精之类的西域女魔了。第二天太阳一旦升起,又是火热的艳阳天了,烈日下的沙漠、驼铃、鸣沙、月牙……完全把一个来自内地的游人带入了古老的商队,心里盘算着用丝绸去西域和北方换马匹……准备打仗,保卫家园!

嘉峪关

莫高窟的壁画已记不清细节,只觉得神秘而震撼。那些飞天和乐伎腾云驾雾,佛像如梦如幻,让人不由得对这震惊中外、美伦美奂的宝藏肃然起敬。“丝路花雨”也罢,“大梦敦煌”也罢,这两部驰名中外的舞剧也看过几遍,但艺术作品再怎么精彩,也没法完全演绎尘封在古老洞窟里的辉煌。在真迹面前,那无法形容的浪漫神圣,那超乎想象的艺术造型,那几千年风侵沙蚀后依然艳丽无比的色彩……令人晕厥的震撼。

岁月流年渐渐地模糊了很多河西的记忆。而对这片土地的迷恋和向往却依然清晰。

近年的一次差旅又是在张掖。黄昏中走在黑水河湿地的人工湖边,脑海里还会浮现多年前马蹄寺的遇见,耳畔里依然会响起肃南裕固族姑娘的酒歌,但已经不能歌声不断酒不断了。胃坏了,酒量废了,职场应酬更是冰冷孤傲……住在郊外豪华宾馆里的人已是心事重重的中年。

张掖丹霞

七彩丹霞是在雨中漫步的,那些旅游大片标识的典型画面并没有出现,但雨衣里的冷风瑟瑟和一览众山小的大气滂沱碰撞交织,让你久置失活的内心又涌动出新的力量。临走重游大佛寺,认真琢磨了一下: 大门对联:“睡佛非佛睡,只是我未醒”。二门对联: “睡佛长睡睡千年长睡不醒;问者永问问百世永问难明。”

祁连卓尔山

当今秋再次踏上这块土地,人生的下半场已经开启。四面八方的朋友,为了同一个梦想,循着远古的足迹,踏上了新的征程。

天高云淡,日月同辉,在“马踏飞燕”的天马铁蹄下,在铜车马的仪仗俑阵边,在“凉州会谈”的萨班灵塔前,我们问历史,历史也在拷问我们。眼前的文物,脚下的汉(明)长城遗址以及依稀可见的远古烽燧……都告诉我们:人类文明史也是一部战争史。冲突、交流、融合、进步……今天,我们又将与谁而战?我们又将与谁为友?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灿烂的星河里,我是哪一颗?

人杰,历史不会忘记,尘埃,泥土不会忘记,泥土,花草不会忘记,花草,果实不会忘记,果实,成长不会忘记……在血雨腥风里,在水乳交融中,成长,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