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曙明原创散文丨漫步在里斯本的自由大道

漫步在里斯本的自由大道

作者：杨曙明

里斯本是座美丽的城市，这是我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由衷赞叹。作为葡萄牙共和国的首都，里斯本位于欧洲大陆最西端，距离大西洋仅有12公里。城北是辛特拉山，城南临塔古斯河，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其能成为葡萄牙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就自然而然。

里斯本市中心有一条全场1.2公里的自由大道，其好似法国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自由大道的路面很宽阔，以我的目测，约有百米之宽。在宽阔的路面上，中间是主车道，两侧各有林荫道、副车道和人行道。主车道是双向六车（道），林荫道上栽有5排树木，副车道能并行两辆车，人行道也五六米宽，整个路面之阔可以想见。

自由大道修建于1879年到1886年间，因为有些模仿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痕迹，故而被很多人视为里斯本的“香榭丽舍”。自由大道两侧，没有摩天大厦，也无外形怪异的“奇葩”，虽有错层，但大都方正。自由大道建成之后，很快就成为贵族们的首选居住地。不过，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近五十年来，大道两侧许多原来的建筑已经纷纷被品牌商店、高级公寓和豪华酒店所取代，所以时下的自由大道已经成为购物者的天堂，来自世界各国的旅游团队大都会在此停留，以方便游客购物。我喜欢逛街但不喜欢购物，利用他人购物的时间，便有了漫步自由大道的机遇。

自由大道虽然只有1200米长，但却有三个广场，从北至南依次是庞巴尔侯爵广场、光复广场、罗西奥广场。

庞巴尔侯爵广场位于自由大道的北首。史载，1755年，里斯本遭遇到强烈地震。那次地震达到了里氏9级，因而摧毁了里斯本的绝大多数建筑。地震过后，时任王国首相的庞巴尔侯爵，召集了几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精心规划了里斯本的重建方案。这个规划的最大特点就是所有的建筑几乎都差不多的高，多为三、四层之建筑，堪称18世纪最好的城市重建方案，今天的里斯本大致就是按照当年那份蓝图建成的。庞巴尔首相在位二十七年（1750～1777），为纪念他在重建中作出的巨大贡献，1926年5月，里斯本政府兴建了庞巴尔侯爵广场；1934年5月，又在广场中央为他竖立了青铜塑像。这座青铜雕像在高高的石柱顶端，侯爵身边还有个雄狮，据说是权力和威严的象征。在石柱周遭，有两层雕塑，由于我“功课”做得不深，对这些雕塑所反映的故事说不出个所以然。庞巴尔侯爵广场是个环形岛，这里是里斯本重要的交通枢纽。地下有地铁，地上有轨（道）电（车），交通十分方便。广场北面是依山而建的爱德华七世公园，山顶有个十分醒目的大喷泉，广场的南面就是自由大道之北口。

罗西奥广场位于自由大道南首，建于13世纪，距今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在1755年的大地震中，罗西奥广场虽然也遭到了极大破坏，但原貌得以保留了下来。广场中央矗立着国王佩德罗四世的雕像，所以罗西奥广场亦被称之为佩德罗四世广场。青铜材质佩德罗四世雕像，居于大理石柱的顶端。雕像底部有四个女性雕像，据说分别代表正义、智慧、力量和节制。在雕像前不远处，还有个群雕喷泉，让我看了格外赏心悦目。不过，罗西奥广场最令人稀奇的不是佩德罗雕像，也不是群雕喷泉，而是那马赛克拼图而成的波浪地面。这黑白相间的地面图案，让我看着好似道教的太极拼图。

说起佩德罗四世，这是个很有故事的国王。因为他不仅当过葡萄牙的国王，而且还当过巴西的国王。历史上的巴西，曾经是葡萄牙的殖民地，1807年11月，佩德罗九岁时，拿破仑军队入侵并占领了葡萄牙，葡萄牙王室集体逃亡到巴西并定居在里约热内卢，“里约”因而成为葡萄牙殖民帝国的实际首都，巴西也由此从殖民地上升到与宗主国同等的地位。1816年3月，佩德罗成为王储，并得到巴西亲王的头衔。1820年8月，葡萄牙王室返回葡萄牙，但国王却把佩德罗留在了“里约”，让他成为巴西摄政王。此后，由于葡萄牙立宪议会取消了国王授给巴西的各种特权，国王对此不满意，因而默许了佩德罗在巴西的抗议行动。1821年12月，葡立宪议会又规定了巴西各省直接受里斯本管辖，并再次敦促佩德罗回国。佩德罗拒绝了立宪议会的命令，并在巴西独立派的推动下，建立了巴西新政府，葡立宪议会因此废黜了其巴西摄政王职务。1822年9月7日，佩德罗宣布巴西独立，并被拥戴为巴西皇帝。1825年葡萄牙承认了巴西独立，次年3月国王去世，作为长子的佩德罗继承了葡萄牙的王位，称为佩德罗四世。可是过后不久，迫于他已经是巴西皇帝的民意压力，他便将王位让给了7岁的长女玛利亚。

葡萄牙与西班牙近邻，西班牙历史上的哈布斯堡王朝，曾在1586年至1640年间统治过葡萄牙，光复广场就是葡萄牙为了纪念其从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重新获得独立而修建的。光复广场位于自由大道中间，广场中央有一座高高的方尖碑，此碑竖立于1886年，据说是“独立”和“胜利”的象征。

我们的旅行车停靠在光复广场之后，按照行程，导游给我们安排了3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下车后，我先是在路西由南往北，走到庞巴尔侯爵广场之后，又移步到路东，折返向南，途径光复广场、罗西奥广场之后，又继续前行，步出自由大道，沿着另一条商业街走向黑马广场。从黑马广场海边折返回走，通过凯旋门的奥古斯塔大街，回到自由大道。然后沿着路西回到了光复广场。此行大约走了2.5公里，因为是漫步，用了两个多小时。或许是因为景色迷人，所以我倒没觉得有多么累。

西方文化崇尚雕塑，在欧美国家的大小城市中，几乎每条大街，每个广场都竖立有雕塑，而且每个雕塑都有相应的故事。自由大道的林荫路上，也有很多雕塑，其中多是人物雕像。我驻足第一次世界大战阵亡将士纪念碑前，凝视着那怀抱旗帜的女子，附身半跪的士兵，禁不住思绪纷飞，眼前仿佛闪现出炮火硝烟的战场。

自由大道的林荫路上，不仅有雕塑，还有不少花坛和很多座椅。座椅靠背后仰，让人坐着十分舒适。漫步期间我曾几次坐下，不仅是为了休息，还是为了在手机上记录所见、所感。因为如今年龄大了，健忘症十分厉害，记忆力也严重衰退，只好靠着手机，随时记录，以方便日后整理成文。

里斯本是葡萄牙的首都，自由大道是里斯本的中心，可是自由大道的林荫路上，却有很多商摊。这些树荫下的商摊都是露天经营，有卖吃的、卖喝的，还有卖日用品和旧货的。不过商摊虽多但颇为有序，没见有摊贩靠大声吆喝招徕顾客的。

罗西奥广场南接三条并行但相距很近的商业街，因为能通往黑马广场，所以我没有止步，继续向前走去。

黑马广场原名叫贸易广场，原为老王宫的旧址，1755年11月大地震之后才改建成为贸易广场的。广场中央有一座葡萄牙国王若泽一世身着戎装，骑着高头大马的全身雕像。马的脚下还踏有一条毒蛇，代表着国王身边的佞臣。因为当初雕像呈黑色，所以贸易广场便被人们俗称为黑马广场。不过，由于天长日久的风霜雪雨，如今的“黑马”已经氧化成了“绿马”。广场的占地很宽，看着比北京的天安门广场还要阔大。东、西、北三面是漂亮的建筑，南面则是蔚蓝色的特茹河。北面那排建筑中央，是高大的奥古斯塔凯旋门。

沐浴着晚秋暖阳的黑马广场，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熙熙攘攘，且喜气洋洋，因为那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太迷人了：沿街的建筑炫目整齐，蔚蓝色的特茹河碧波荡漾，高大的凯旋门壮观夺目，成群的鸽子自由飞翔。我沿着广场周边走了一遭，又从特茹河边走到广场中央。在与若泽一世合影留念之后，又到了凯旋门前驻足观望。而后穿过凯旋门，走上了奥古斯塔商业街。商业街上人流如织，那些街头艺人每每都能吸引我驻足观赏。当然，我也为此掏空了衣兜里的所有硬币欧元。

漫步在自由大道上，四周的景色令我感到十分惬意。白云婀娜的湛蓝天空，美轮美奂的古老建筑，熙熙攘攘的各国游客，闲庭信步的休闲鸽子，再加上花坛、瀑布、雕塑、教堂，美丽的景色令我陶醉，让我迷恋；令我神怡，让我联想。“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我想，当年的阿房宫也不过如此吧？

【作者简介】杨曙明（男），祖籍沂源的济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历下区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岁月无痕》《流年似水》《心路不觉远》《凝固在记忆里的时光》《光阴的印记》等七部散文集，《有话明说》《话由明说》两本时评专著；曾为《齐鲁晚报》“有话明说”的专栏作家；主编有《济南的味道》《历下倾城》《诗意历下》《历下民间故事》等书籍；曾获得过冰心散文奖、齐鲁散文奖、泉城文艺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