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敦煌（上） | 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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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大也；煌，盛也。盛大辉煌，意味深长。

前为阳关，后是玉门，南枕祁连，襟带西域；四大文明在这里交汇，丝绸之路从这里分岔，驼铃悠悠，响彻千年。

初识敦煌，源于余秋雨的《文化苦旅》。

一篇《道士塔》让小小的人儿读的满脸是泪，王圆箓的无知，官员们的无为，气得浑身发抖，至今记得指甲抠手心的疼；《莫高窟》又让人神往，东面是怎样的三危山，西面是怎样的沙漠连连，那七百余洞窟，窟内的壁画、彩塑，全然有着华美的神秘。

而今再读，多了几分平和和无奈。中国历史太长、战乱太多、苦难太深，几乎没有成于同一年代的纯粹遗迹，而是一代代修、一次次补，于历史的层层累积中延续，喟叹于莫高窟的损，细想之，谁又能全然逃脱天灾人祸？紫禁城亦有损毁，圆明园被火烧，皇城脚下的清东陵也不能幸免于洗劫，更何况这座戈壁滩边的小城。今日，我们坐火车、坐飞机奔于此，一则观景致，二则也不外乎品味着伤痕。

13年秋，因着项目到访敦煌。

戈壁广阔，山脉深邃，一道蜿蜒曲折引入入，一番雄浑壮美惹人叹。

莫高窟气势宏伟壮观，是独一无二的佛教艺术圣地，可惜我不懂佛，但我懂那份善恶有报和慈悲，懂眉宇间的灵动。

莫高窟的岩壁上，镌刻着生生不息、惊掠百代的故事，涅槃的释迦牟尼，反弹的琵琶，“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来源：央视新闻

可能是避开了节假日的缘故，游人很少，开放的洞窟又多，导游讲解地格外仔细。

浅观隽美，细品入心。洞窟这般宏大和庄严，不禁起敬，抬头仰望又低头叹服；艺术这般精湛和神圣，仿佛要把自己的心揉碎了，化作这画中一笔，舞中一曲。

余秋雨说，青褐浑厚的色流应是北魏的遗存，笔触奔放豪迈如剑戟；隋文帝时平添了柔美，大气、精细，有了香气和暖意；唐代则是涡漩卷涌的色流，喷射出五彩斑斓，幻化为壮丽无比；五代走向温煦，更趋精细；宋则黯淡了些许，拘谨的舞姿中残余着雅丽；而元已失了红色。

其实以上种种我已全然不记得了，只晓得洞窟内不得打灯、拍照，二氧化碳也会损害壁画，叽叽喳喳的一行数人只余唏嘘，恨不能屏息观摩，满身书生气，也会制止不守规矩的其他游人。

洞窟外尚可以随意走动，会嘻嘻哈哈打闹，凹着各种造型拍照。

但一挚友后意外离开，至今为憾。

再入敦煌，已是16年夏末。

那时已实行了预约制，因是临时改的行程，只能提前一天到敦煌售票点买了应急参观门票，草草走了4个洞窟，心境不复当年，且单程路线并不能反复。

恨不得巴望每个窟、每间房，饱揽瑰宝

倒是在陈列馆里久久驻足，拍下很多古董文物、复刻雕塑、纹砖图样，想着回来描摹一二。

那山、那泉

13年之际观的是日落。

余晖洒向连绵起伏的鸣沙山，柔软如绸缎，娴静似少女；晚霞映衬着沙中流淌千年的一泓碧水，弯弯如月，芦苇荡漾。

印象最深的是，朦胧月色里，几个姑娘手拉手从鸣沙山上一起奋力跑下来，如风似箭，伴着欢笑声，不觉疲累，这可是最自由的畅快？

16年则是起了大早看日出。

山，未见移；水，未见变；人儿，却散向了各地，甚至不复在世。

迎着朝阳，不禁会想，鸣沙山上的每粒沙，是否都记录了金鞍骏马败匈奴、意气风发定西域的故事？月牙泉中的每滴水，是否有藏下了古往商人、今来游人的心事秘密？

掬一捧沙，能否浪迹天涯；满身土尘，仍可笑靥如花。历史车轮滚滚，碾碎了多少梦与过往，寻梦寻梦，个中滋味谁知。

来源：微信公众号 知巷

文字&编辑：一蘅

摄影：一蘅，一莳，HX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