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西平遥古城上，浅析山西票号兴败史和平遥古城面临的难题

题记：山西平遥古城的主要部分由追求气派的票号商和晋商于17-19世纪建成，然而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间却逐渐荒废凋零，直到199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之后才迎来了复兴。在此后的不到十年间，平遥古城每年接待的游客量瞬间攀升至六百万人次，旅游发展之迅速令人始料未及，迫使当地人不得不着手解决过量游客对这座脆弱遗址造成的负面影响。今天，我们就以山西平遥古城为例，浅析山西票号的兴败史和平遥古城如今面临的最大难题。

山西平遥古城

晚清政府衰弱，使得平遥古城居民生活陷入绝境

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停滞，虽然并非平遥人有意为之，却造就了平遥古城保存完好的街道网络与约三千八百座明清建筑，其中近五百座建筑群几乎完整保留下来。在城中放眼望去，会发现大多数建筑规模宏阔、装饰精美，里里外外布满昂贵的实木、青砖和块石。

然而，到了20世纪末，随着晚清政府的衰弱，使得以民居为主的大多数建筑变成了年久失修的荒宅。不仅曾经恢宏的建筑变得破败不堪，而且生活其中的居民也从过去几个世纪的豪门大户变成了艰难维持生计的普通百姓。

山西票号

平遥古城的财富史：山西票号的兴起和败落

平遥古城坐落在黄土高原上的山西省，因土地贫乏、气候干燥， 自古以来就是不易谋生之绝。然而，由于绝处两座古代都城北京市和西安市之间，省内纵横交错的南北河流与古驿路使得这里独具便利的交通优势。

借助这一优势，晋商在15-16世纪逐渐占领了中俄边境和东南沿海地区的贸易市场，专营包括桑织品、食盐、铁器、棉花、丝绸、茶叶在内的各种商品。

19世纪初随着财富的积累长距离调动现银的需求越来越大。于是，以家族企业发家的平遥商人发明了一种纸质交易凭证-银票。仅凭一纸银票就可以在各地"票号"兑取现金。

作为现代银行系统的雏形，"票号"的诞生使得长距离汇款变得更为安全，不仅贷款业务借此展开，存款量也随着商人们越来越依赖票号的流动性而逐渐积累。

中国首家专营票号：山西平遥日升昌票号

在平遥古城，所有大票号均与商铺毗邻，形成宅店一体的大型院落式建筑群。其中规模最大的"日升昌"，从一间小颜料庄起家，逐步发展成在全中国拥有四十家分号的知名商号，每家分号均交由诚实守信的平遥同乡打理。

据传到了19世纪中叶，全中国的51家票号中多达43家票号为山西晋商所有，其中由山西平遥商人创办的就有22家。这些票号商与清朝王室维持着互惠互利的密切关系，因为后者也需要借助票号实现全国范围内的现金流动。

山西日升昌票号兑换券

但到了19世纪后半叶，不仅西方银行开始在大城市瓜分传统票号的生意，而且清王朝本身也迅速走向衰亡。在20世纪第一个十年结束的时候，晋商和票号商的财富终于流失殆尽。这些曾经阔绰的富商后来大部分退居平遥古城，在他们建造的豪宅中安享晚年。

今天，这些传统民居虽然一直未进行现代生活设施改造，有一些甚至完全失修，但并未像中国其他古城那样为了拓宽街道而遭到恣意拆除。

平遥古城街市

平遥古城号称由"四大街、八小街、七十二条蚰蜒巷"组成：

四条大街连接着主城门，可容两辆马车并行；较窄的八条小街两侧排列着商店、当铺、票号、寺观、书斋，其中大多数临街建筑在后侧建有宅院；而那些宽度仅1.5或者2米、路面未铺设石板的静谧土巷两侧，则坐落着最能代表古城特色的四合院民居。

虽然山西四合院在封闭性、轴线性、对称性、等级性等空间特征上与最经典的北京四合院大同小异，但平遥四合院却拥有显著的个性风格和独特装饰。其中最突出的差异体现在高大的外围墙、临街立面正中的华丽入口、狭长的内院、内向单坡顶的厢房以及位于建筑群最后侧仿窑洞形式建造的优美正房。

世界文化遗产：平遥古城鸟瞰

平遥古城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199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因平遥古城保存完好的城墙、街道与上千座古建筑将其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然而此举并未给古城带来充足的修缮资金。在遭受了几十年的遗弃与滥用之后，曾经恢宏的民居建筑变得破败不堪，其中的精美装饰或者被文物贩子盗走贱卖，或者被宅主出售以应燃眉之急。

平遥作为一座街巷拥挤、尘土飞扬、供水不足、污水淤塞甚至缺乏一切必备基础设施的古城，对于大多数居民来说并不便于生活。然而，近些年来，许多平遥人意识到建筑遗产和文化遗产的价值，开始自发地在城内开展修复工作。

于是，他们将大量传统建筑改造成旅馆、餐厅、商店，为它们配备了自来水、暖气、电路甚至高速互联网等现代设施。

平遥古城与护城河

平遥古城如今面临的最大难题

虽然在游客看来新旧并置的古城独具魅力，但生活在其中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稍作观察就能发现，大量修复工作完成得过于草率仓促。原本精美的木构件被粗糙的木工活取代，包括麻布、马桑、面漆在内的传统油漆工序也简化为结构柱上的潦草喷涂。

为了平衡古城保护与现代生活的矛盾，自2002年起当地政府已经将四万七千名居民中的近半数迁移至新城区，为其配备了政府办公、学校、工厂、医院等生活设施。

平遥古城游客

对于此举，有些人认为仅余两万五千居民的平遥古城将失去活力与吸引力；而另一些人则力挺疏散政策，认为这个政策能够有效防止古城的自我损耗。实际上，与不得不忍受不便生活的当地居民相比，更长期的问题实则来自蜂拥而至的大批游客，是他们带来了随地丢弃的垃圾、消耗无度的电量、拥挤不堪的交通。

此外，在城内的土巷两侧，1949-1999年建造的方盒子式建筑被一一拆除之后，留下来的一块块空地既无法与传统建筑呼应，也难以规划新的建筑。

对于那些有志于修复旧宅立面甚至整个院落的当地居民来说，有限的经费导致他们无法一并改造室内设施以适应现代生活，但没有厨卫设施的传统生活确实令人难以忍受。

平遥古城

总结：如今，平遥古城面临的最大挑战，在于如何将其保护成一座活生生的城市而非纪念物的空壳。就目前来看，接下来的五年将是奠定平遥未来发展基调的关键阶段。至于平遥的建筑保护工作将因旅游发展而草草收尾，还是成为一个古城保护的成功典范，现在看来仍难下定论。

图文作者：搞史人，欢迎阅读关注。本文为搞史人原创，请勿抄袭！图片来源于网络，若有疑问，我会立即处理。

参考文献：

《图解中国地理》

《中国古建筑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