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在路上
文 | 图：东方欲晓
今年盛夏时节，朋友相约于姚家山小聚。
汽车行驶在蔡店去姚家山的公路上，刚进入万家湾，顿觉眼前一亮，通往姚家山的新修旅游三级公路已建成通车。从京广高铁桥墩下穿过，新铺的柏油路面被白色线条勾勒成双向两车道，平缓而开阔。
路边的田园、村庄、山岗，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绿色茵茵，红瓦白墙次第呈现于眼前，又逐一由车窗两旁划向身后。坐在车里，犹如穿行于画中，生机盎然的景象给人莫大的视觉冲击。
车行至井边湾，进入一段新开辟的线路。穿过一片人工种植的竹柳林，跨过新建于张河上的钢筋水泥桥，再穿过田家湾湾前的大畈，到甘家湾与老路连接。
新开辟的线路位于老路以西，它不仅避开了张河集镇狭窄不堪的老街，而且通过裁弯取直，路面变得平缓敞亮了许多。一年多没来张河，可能是线路改变的缘故，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些曾经熟视无睹的目标——学校，医院，滚水桥，还有我曾经两度工作过的张河管理区的办公场所。
张河管理区办公场所的房子处于老公路以西，现在它的方位已经变成新公路东边了。远远看去，在几栋楼房遮挡里，显得有些低矮破旧。
它曾经是蔡店区下辖的张河乡政府，在之后的几次机构改革中，蔡店区改为蔡店乡，张河乡也先后被改为张河管理区、张河党总支、张河片区工作组。也许是因为管理区设置时间最长的缘故，以至无论这里的机构如何变化，人们还是习惯性叫它管理区。
昔日的管理区，面朝张河顺流而建，与张河集镇隔河相望，东边紧临蔡店通往姚家山、孝感的公路，西边是一片偌大的田畈，北面是一条小溪，把张河村与张家新屋进行天然分割。
独处一隅的管理区，面朝张河，背接小溪，东临要道，西连大畈，再加上一人多高的石砌围墙，虽是平房，但在当时却是这一区域的地标性建筑，每当进入张河，它就会首先映入人们的眼帘。
车行于新修的桥上，只看见桥下的河水几近干涸。平日的张河，小河淌水，清波粼粼，眼前的情形，可见这段时日旱情有多么严重。
易涨易退山河水，大山里的河流大致也是如此。
还记得1986年夏季的那场山洪。一场暴雨突然袭来，足足下了两个多小时。肆虐的山洪从张河上游的道士冲隘口奔涌而泄，咆哮的洪水犹如沉闷的雷声嗡嗡作响，浑浊的洪峰一拨高过一拨向下游冲来。
瞬间，管理区西边畈田成为泽国，张河与管理区后的小溪连成一片，管理区被洪水淹没了一米多深，还没来得急撤退的管理区工作人员，已无法从大门撤出，只好翻越院墙，手挽着手淌水向张家新屋方向撤离……
修路前测量场景
那场山洪袭击触目惊心，它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也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尊重自然，保护好自然生态是何等重要。
随着全社会对自然生态环境的重新认识，政府又加大了对河堤整治加固和河道的疏浚力度，张河流域主要来雨面积的西峰尖、黄牯石一带的森林植被经过多年禁畜，生态环境得到了修复。这些年虽时有暴雨发生，但山洪比过去温驯了许多。
如今，有了这座坚固的钢筋水泥大桥，既便是满架的洪水，张河要道再也不会因洪水而阻隔。
我们的汽车穿过泉水店，一座横亘于泉水店村与源泉村之间大山被劈去了一半，宽敞的路面，开阔的视线把我们引进了源泉村地段。
修路前测量场景
源泉村是源泉河的发源地。四面绵绵群山，环抱着一片长长盆地，涓涓细流自四周的群山汇积成河，自西向东流经源泉村的中心腹地园庙，再在此折转流向东北方向，经肖家畈、汪家畈、甘家湾，在陈家咀与张河汇合注入梅店水库。沿河两岸是平缓的农田和星罗棋布的村庄。
这是一处山川毓秀，人杰地灵的地方。近百年来，出过不少读书人，还有当年黄埔军校学生，走出的人才遍布四方，政界、商界、学界都有佼佼者。这里青山绿野，溪流纵横，还有武汉地区最大的温泉和越冬渔场。
这里曾是武汉美术学院学生写生的基地，每到夏天，田埂上、小溪边、村庄傍到处都是学生端着画板的身影。这里还开办过黄陂县办企业磷肥厂，几百号职工工作生活在这里，机械轰鸣，人声鼎沸，山沟里一度成为不夜城。
通往姚家山的公路顺河而上，在长长的盆地里穿越源泉村全境，象一条丝带串连起沿线的村庄。然而，这段公路的建设过程却十分复杂。虽说无需开山劈岭，但须穿过肖家湾、杜家地、张家湾、团山沟等村庄，还要占压部分农田与河道，难度依然很大。
修路前测量场景
几百号人口的肖家湾，长长的一溜民房依山而建，面朝一畈田畴和一衣带水的源泉河。以前的老公路从门前穿过肖家湾全境，把村庄与田园分割为两个单元。
日后的几十年里，随着人口的发展和人们居住需求不断增长，公路两边建起大片房屋。公路逐步演变为一条逼窄的街道，过往车辆不畅，安全隐患增加。需要扩宽的旅游三级公路，如果还在老路上扩建，显然已不具备条件。
新公路在这里再度改变线路，从大富庵出口处调整线型，穿过几处农田，绕向源泉河堤岸，结合河道驳岸治理重新铺设公路。
汽车在平缓的河堤上行驶，整治后的两岸河堤，疏浚过的河床，清清细流，鱼鳞般驳岸，两岸绿油油的庄稼，给人一种自然、恬静的感觉。看着它，不由得让人感叹这种修路的理念，它既尊重了自然与科学，又在投入与效益上谋求着最大公约数。这种人性化的建设理念，犹如润物无声的细雨，给人以清爽和滋润。
修路前测量场景
一路走来，温泉渔场的波光，源泉村委会傍新修的旅游客栈，团山沟的涵洞桥逐一呈现于眼前，不知不觉我们进入了姚家山村的地段。
看过电影《奇袭》的人也许还会记得，中国人民志愿军与美军车辆在崇山峻岭的山道上疯狂追逐的画面。我第一次上姚家山时，总会把夹子沟的公路与《奇袭》中追车的画面联系在一起。只不过，一个是电影版的，一个是现实版的而已。电影版带给人的是兴奋与剌激，现实版给人带来的则是危险与死亡。
汽车开始上山了，取直扩宽，劈山填壑，丈余高的浆砌混泥土滑坡固若金汤。沿线沟壑的钢筋混泥土涵洞构成一个完整的排水系统，避免山洪对公路冲刷。一条宽阔的公路不再在山沟山梁间盘旋，而是从山脚缓缓攀援，延伸到山岗。
路边的夹子沟不再让人心惊胆颤，沟那边山峦的风景不再让人无心顾及，而是让人以一种舒缓的心情，随着车流悠然地欣赏着一幅有着动感的山水画卷。
姚家山到了，公路还在向西延伸着。我们将车停到偌大的生态停车场上。但我们兴奋的心绪还在延续，我们的目光还追寻在路上，穿过田园，穿过山岭，一直到那依稀可见的二分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不想望词生义，但身处此情此景，我已没有更好的词语表达。我只想说：路，对人类是多么重要，对山里人的生存与发展更是重要。
姚家山的路，曾是山里人世代的追求与梦想。它是蔡店境内第一条沙石公路，第一条水泥硬化公路。现在，它又是蔡店境内第一条双向两车道的通村柏油公路。
要致富，先修路。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几代人一直在路上，他们在不断地筑路，筑梦。路，见证着山里人艰辛的跋涉，记录着社会的发展与变迁。
为了逐梦，我们一直在路上。
本文作者东方欲晓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东方欲晓，男，蔡店人，喜欢读书，热爱书法及运动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