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波士顿：令人想要定居的城市 之 初访
本文供图：赵艳华 特此鸣谢
波士顿应该算不上一座大城市，但我坚持认为是。
毕竟它是美国最早的港口之一，并且在独立战争中具有那么重要的意义。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说它是在初中的英语课本上，同时学到的还有“independence”那类单词。
也很喜欢“Boston”这个词，没来没由地，觉得拥有这个名字的城市会是一种明净清新的感觉。
第一次去波士顿是2006年。
它的一些街道上实在是有些脏，但我对它仍然满意，仍然愿意承认它是明净清新的。
它是那样一座精致的城市，连高高的大楼都能显出一种莫名的晶莹小巧。
大家认为波士顿算不上大城市的一个理由是它太平静。
的确，波士顿四处都洋溢着一种闲适淡雅的生活气息，就连在地铁里急急赶时间的人，你也不会认为他是个疲于奔命的上班族，而只是哈佛或MIT里一个用功自勉的好学生。
波士顿绝非不繁华，哈佛附近的小街上有着精巧的名品店和彻夜不眠人头攒动的小酒吧，而它的中国城也相当漂亮，古典而庄严的建筑间游动着一种旧上海夜间幽暗而朦胧的脂粉气。
然而繁华的波士顿就是有那么一种雍容淡定的亲和力，让你四肢舒展，身心放松，觉得可以在这里安定下来，长此休憩。
波士顿的平静还在于它那么浓厚的既高雅又平民的文化氛围。
到那儿的第一天晚上，从中国城吃完晚饭出来闲逛，在Boston Common的舞台上见到了一出莎士比亚的话剧在演出。
给我们当向导的朋友说这是附近一个剧团的免费奉献，会连续进行半个月。
第二天晚上在Park street附近的一片广场上又见到一台小型的音乐会。
观众们都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来去自如。大家未必在认真地欣赏，因为聚会的朋友们聊天的热烈劲儿丝毫不减，如胶似漆的情侣也在旁若无人地热情拥吻；然而大家又的确融化在艺术的包围之中，因为演员的话语和乐器的声音始终嘹亮清晰，欢笑、喝彩与掌声总会适时而起。与艺术的交流对于波士顿人来说，仿佛是最最自然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晚上回哈佛，在地铁站里，又遇到一位弹唱得极其动人的歌手。事隔多年，我早已忘了那音乐，但永远都会记得有过这样一场路遇，而它那么美好。
当时老公由衷地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才能造就哈佛这样的学校；我们的向导——数年后回北大任教的张教授立即纠正道，是哈佛的存在塑就了这样一个城市。
小小的争论结束，三人尽皆莞尔。
无论是怎样的因果关系，在最初的塑造之后，二者早已融合交汇，相辅相成，分不出先后轻重了。
那次我们本来买了duck tour的票，这一旅游项目是乘坐一种用二战中的坦克改装的水陆两用观光车，在公路和查尔斯河上游览，观赏五月花等历史名胜。
后来我们因为去海边玩而耽误了时间，索性自己在城里瞎逛，进入了一片不知名的居民区。
全是欧式古典建筑，难以形诸笔端的优雅别致。
许多公寓临街的窗台上都栽着各色的花儿，那样的窗户，完全是我想象中茶花女寓所的模样。每一扇大门都有精雕细琢的装饰，玻璃里透出暖融融的灯光，半遮半掩地挑逗着我们脑海里模糊着的衣香鬓影的画面，让我无比感动地想象着这些房子里也许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完全想象不出具体的情节，人物的模样，或最终的结局，但仅仅是这片建筑所勾勒出来的这个“故事”的概念与轮廓，都足以让我心潮澎湃，无法自已。
临走前一天傍晚沿着查尔斯河散步时，老公忽然问我觉不觉得波士顿很像天津。
当时无言以对，因为对天津实在已经没有很深的印象。但经老公那么一点醒，我倒还真能从它们二者之间找出几分神似，例如，都是海滨城市，有着繁忙的港口，都有着被殖民的痕迹，相近的休闲态度，也同样有着一条河从城市中间横穿而过……
可是立即地，我又从这二者之间找到了一个本质的相反之处，那就是，在我的感觉上，天津是一个被伤害的城市，而波士顿却是一个被小心呵护的城市。天津的平静在于缺乏资源、为人不屑因而无人问津，波士顿的平静却在于被视若珍宝而束之高阁。
然而获得偏爱的后者却无法令人嫉妒，因为它是那样地贞淑文静，沉默低调，永远谦和地任它的可爱淡淡地挥发着。
那时我刚去美国一年，并未完全适应，非常思念中国，而波士顿，是让我强烈而真心真意地感到想要长久居住的第一座美国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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