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开往圣彼得堡的火车

开往圣彼得堡的火车

这是一个关于旅行的游记，目前是第九节.

本节讲的是开往圣彼得堡的夜间火车

我和嘉晨在火车站外的汉堡王吃完晚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汉堡王里的人很多，多多少少都拖了几个箱子，让原本并不宽敞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起来。汉堡的包装显得不太严谨，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有芝士漏出来，有蔬菜掉下去，在吃晚饭之后整个桌子显得满目疮痍，人总是在生产垃圾。吃完之后天空已经完全黑了，路灯的灯光照得人有些惨白。嘉晨说你看我们来到莫斯科的时候第一顿饭是汉堡王，离开莫斯科的最后一顿饭也是汉堡王，也是很巧。听起来就像是某种轮回。不过这个店的可乐要比第一家店好的多，第一家店是在arbat旁边的一家二楼餐厅吃的，买的时候可乐只给了我们一个杯子，说自己打，可以无限续杯。当时我说口出狂言的说居然敢无限续杯不怕被我倒闭了，但是喝了第一口之后发现虽然都是可口可乐，为什么这家店的可以做的这么难喝，结果一杯也没有喝完。那个时候我们刚出国，一切都是新鲜的，看到旁边嘻嘻哈哈的女生是新鲜的，点菜的服务员用并不流利的英语跟我们说话也是新鲜的，吃的西餐是新鲜的，路上楼宇的新装都是新鲜的。不过才两三天之后，所有的一切新鲜感都有些疲倦了，我们在莫斯科火车站的外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觉得，世界上大概所有的城市里面的人都过着大概类似的人生吧。

这是一班从莫斯科开往圣彼得堡的夜间火车，所以会在火车上过夜，在上车之前还会有些担心。大半夜的和陌生的俄罗斯人在封闭的火车车厢里过夜，会不会在车上会有危险。到了车站之后发现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之前说到过，在红场上的时候，有一半的人是中国人，另一半的人是其他国家的人，火车站中国人多的情况会更严重一些。大概有八成都是中国人了。大部分出行的中国人，时间都不会特别的充裕，在选择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两个城市旅游的时候（旅游路线的名称一般叫做流金岁月），一般都会选择乘坐夜班火车。这样可以省一晚上的房费及一晚上的时间，按照大多数短时间旅行者的经验来讲，如果夜晚可以一边赶路一边睡觉，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所以，这个火车基本上成了中国人的专列，从检票开始，到最后进入车厢，几乎全部都是中国的大爷大妈。

　　大概和国内的软卧差不太多，一个隔间有4个人，一个车厢会分为上下两层。车内的环境相对还是比较友好宽敞。上车之后，列车员发了睡觉的床单，以及晚上的面包，以及每个人一瓶水。水都喝掉了，面包看起来并不十分美味，有些发干的迹象，所以放在桌上谁都没有吃。同车厢有一个在俄罗斯做生意的哈萨克斯坦人，一路上教嘉晨说俄语，俄语实在太难了，学到最后什么也没记住。还有一个跟团出来玩儿的中国女生，看不出年纪、聊不出职业，只知道是一个新疆的汉族人，她跟我们说这次出来玩儿大概7、8天左右，每天都是在坐车，要不就是到各种教堂，各种景点，感觉特别特别累；吃的也不好，每天都是面包汉堡。然后问我们怎么样，我说我们是自由行，会自由一些，但是很多地方似乎都没有去过。她说下次出来还是自由行好了，导游真的特别坑人，去逛克林姆林宫门票明明就只有70他会收300，而且每次时间都留的特别少，根本就玩儿不好。我们表示惊讶和同情，有重复的说了一下出来还是自由行会比较好一点，跟团玩儿的不好。

然后互道晚安，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小时候得过一个病，大概叫做眩晕症，是在高中的时候，晚自习结束之后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但是刚一躺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天旋地转，就好像原地转了100圈躺在地上的感觉。然后坐起来休息了好久，那种眩晕的感觉才消失。后来去问医生，医生说是某种眩晕症，但是具体是什么的病因是什么也说不上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在这种移动的交通工具上，比如火车啊汽车啊飞机啊这类交通工具上的时候，只要一躺下，几乎就很难睡着。

在睡不着的陌生城市的火车上，会观测处很多原本可能并不起眼的细节，火车顶上日光灯发出的白光突然变得夺目，周围有些吱吱作响的火车内部固件因为行走而摩擦出来的声响慢慢变得平和，除此之外便是消失的路灯，消失的星空和原野，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想起了小时候关于火车的记忆。更小的时候，我是住在火车站的旁边，那个时候每天人来人往的，我也就在火车站里面穿行，在那边这么多年没被拐走真的是万幸。后来搬家之后就很少再看到火车了。后来初中之后，有了更加中二的一些知识也好，记忆也好，开始对火车轨道这种前不见来路后不见归途的东西，有了特别异样的情感。那个时候身体被封锁在中国西南部的一个小城里面，但是灵魂却始终想要挣脱于此，去远方。但是远方有什么，那个时候一点也不在乎。印象里面那个时候特别喜欢在火车轨道上拍照，一些不明就里的带着非主流色彩的照片。

　　第一次坐火车发生在初二的时候，那个时候应该是十三岁或者十四岁，坐火车去南京过暑假。火车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兴奋地睡不着觉。从小城坐车去成都，记得到成都的时候应该是凌晨五点过，然后一直在火车站的门口待到下午才进到火车站里面。那个时候身边来来往往的各种人，有淘金职业者在说从沙砾里选出金矿的故事，有农民工在门口抽烟扔烟头被罚款的事情，有买烟给了50块没找他钱的小个子男生在旁边放声大哭，那个时候内心戏真的非常多，觉得自己看穿了世间百态。出门之前妈妈嘱咐我说路上不要和陌生人聊天，但是那个时候还是和好多人聊了，但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厕所的时候因为怕包被偷所以大包小包全带进了厕所里面，出来的时候有个中年妇女问我小弟弟要不要找工作，我摇摇头，跑开了。

　　后来在火车上吃了无数包方便面，吃到后面都已经真实的吐了。我想不喜欢吃方便面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路上遇到一个叫沈远的大学生，他带着我上车，带着我找到了我的座位，路上的时候跟我说他大学的生活，后来想留一个他的电话，觉得江湖漫漫说不定有机会再次相遇。但后来这个人也就消失在记忆里了，他什么样子，说了什么话，念的什么大学，通通都随着记忆不见了。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时候的火车，应该还没有空调，一群人在车厢里面热的要死，半道上还会有人爬车进来卖东西。

　　后来火车慢慢坐的多了，列车也慢慢从绿皮火车变成了红皮火车。最后一次坐绿皮火车是有一年去兰州玩儿，拥挤无比的车厢只有几个小电风扇转来转去，39度的高温在车里的白炽灯下显得更加炎热，窗户不能全打开，也不能关上，卡在一半的位置。我们笑着说这车有公交车的感觉。路上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一直很健谈，请我们吃他们家种的李子，但是吃的人并不太多。他说他女儿今年考上了一所特别好的大学，还给我们看了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大概是某个交通大学吧，我记不太清了。火车过了天水之后是早晨，空气突然变得寒冷，我坐在窗户边被冻得不行。我用前一天在车站买的报纸，把窗户塞上，终于不用吹寒风了。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新闻推送，说四川老家的位置，今天41度，大家注意防暑解暑。

　　大学还没有毕业，火车的速度一提再提，记得那次去南京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后来高铁开始慢慢普及了，现在去中国的好多城市，基本上一天不到就能够抵达。新闻上也多了一些中国高铁世界第一的事情，唯一懊恼的事情是过年春运的时候还是需要抢票，不过整体的舒适性和交通出行倒是便利了许多。以前从老家去成都坐大巴要四个小时，现在基本上40分钟就能到。

　　出行方式的变化还真是中国整体进步的一个缩影。

　　我在去往圣彼得堡的火车上的时候，看了看这个车的型号，查了一下原来是瑞士产的。哼，居然不选便宜又好用的中国。然后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圣彼得堡到了。

校对：田小七

这是一个旅行游记，大约1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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