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阿尔金山无人区
撰文+摄影/郝沛
自然的最初含义亦指非人为的本然状，从形而上中走出，在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自然成了人们眼中的湿地、沙漠、戈壁、藏野驴、藏羚羊、野牦牛，甚至是葱郁的植物、盛开的花朵，纯净的空气……在卡拉麦里的荒原上，自然还是野马的蹄音，绝尘而去的鹅喉羚，是成千上万飞鸟，它们的鸣叫与喧闹，唤起了人们对原生态生命本源的渴望与追溯……阿尔金山属于东昆仑山北支。昆仑山是中国神话的发源地，因此阿尔金山也被蒙上一层神奇的色彩。1985年3月，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成立，以其恶劣的自然条件和生活环境而著称，而与青海和西藏相连接的它却养育着大量的野牦牛和藏羚羊。高山沟壑阻挡着南来的侵犯，荒芜戈壁将它拦截在现代文明的浮尘之外，这里又是一片世外桃源。静谧的高山湖泊，成群的野生动物，荒芜的戈壁荒滩，巍峨的群山雪峰，让阿尔金山处处给人以惊喜。
进入阿尔金山的道路，并非总是诗情画意，途中常会遇到沙尘暴、洪水、陷车，有时还必须在泥泞中扎营，在寒风中露宿，高原反应也不时会袭来。在这里每一株植物、每一只动物、每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是平等的，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就是一种奇迹。2010年7月底，一位来自新疆的摄影家郝沛用镜头与文字给我们打开了进入阿尔金山的自然之门……
若羌县是进入阿尔金山的第一道大门，洪水在路途中造成的毁坏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前路又多了许多未知的可能。7月29日，阴沉不定的乌鲁木齐刚经受过一场热浪的袭击。来自新疆、深圳、上海、北京四地的摄影家们组成了11辆车的车队，开始向阿尔金山进发了。我们经过14个小时，行进约900公里，到达了若羌县。30日，车队沿着315国道进入山区，山路左侧红柳开得灿若云霞，这让我想起西昆仑山里那些长在红柳滩上的红柳，只要听到春天的召唤，就会开放自己的生命色彩，温暖旅人的心。我们沿途不断地得到道路被洪水冲毁的消息，而且已有一辆车与两个人被洪水冲走，迄今下落不明，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还在山上搜救。晚上8点到达茫崖石棉矿，住进了阿尔金山宾馆。
清晨，茫崖石棉矿在“区域光”的笼罩之下色彩斑斓，奇异变幻。距此70公里开外的花土沟成了我们再次出发的集结地。花土沟在青海省辖区，坐落在洪积扇坡面上，北高南低，由于近几年当地石油与钾盐矿相继开发，小镇从四面八方拥来了各色生意人，让这里的餐饮业与宾馆业异常繁荣。花土沟人面色带着高原紫外辐射过的黑，口音多带着很明显的回族人语调。为了了解进阿尔金山路的情况，几位摄影家带着当地向导去300公里之外的地方探路，晚上，大雨不请自至，明天的路，看来又前途未卜。303省道两边，由于连日来的大雨，植物长得生机勃勃。绿色的丘陵间，间或有些水塘，大大小小的连在一起，颇有些千岛湖的韵味。
8月1日，在全国人民都在欢度八一建军节的时候，我们在阴沉沉地天气中再次出发了，行驶到314国道358公里处，一个醒目的路牌进入眼帘，右箭头指向格尔木，左箭头指向冷湖，我们沿着向格尔木的方向继续行驶，开始进入303省道，平坦地路面上黄色的标线清晰地指引着我们进入阿尔金山区。道路两边遍生着芦苇、梭梭。极目望去，仿佛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于连日来的大雨，植物长得生机勃勃。绿色的丘陵间，间或有些水塘，大大小小的连在一起，颇有些千岛湖的韵味。
随着蜿蜒盘旋向上的柏油路，我们绕过一个巨大的沙梁后，眼前一片被洪水洗劫过的路面，让人触目惊心。洪水冲垮路基后形成了足有两米高的小型泥水瀑布。可见当洪水高峰经过时，这里遭遇了怎样的惊心动魂。阴雨中，阿尔金山已隐约可见。本来准备沿着昨天探路标好的地方进入阿尔金山，遗憾的是路口正在整修，一种像“苍蝇”的昆虫见车停下来，就成群地不断袭击人，问当地人是什么昆虫，没有人知道。
改行一条拉矿石的简易公路，走了大约10公里后，看到右侧戈壁滩的尽头，连绵起伏的沙漠背依着高耸的山峦，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拍摄之，我们在野外的第一次扎营开始了，一字排开的帐篷在沙山之下，蔚然壮观，这里就是阿尔金山西缘的南侧。两顶后勤帐篷里，丁丁当当的做饭声，提醒我们晚饭的时间到了，但这也是拍摄片子的最佳时机，光线穿透云朵制造出一片片的光影投射到大漠中，有种迷离变幻的美。晚上8点，8级大风挟裹着尘沙滚滚而来，但是云层中微弱的光依然吸引了许多摄影人，只听到风中他们的快门声“啪啪”地响个不停。随着后勤人员大喊一声开饭了！一脸灰尘的各路摄影家兴奋地钻进帐篷，开始了真正的野餐。此时，天边的火烧云风起云涌，我放下碗筷就冲了出去，迅速拿起宾得645NП站在我的爱驾——陆风车顶拍了几张营地的片子。在一处平坦的地方，有近20头野驴在悠闲地吃草，它们听
到了汽车的声音，警惕地竖起耳朵观察着我们的举动。当我迅速拿出600mm镜头匍匐在地上，对准目标，按动快门时，这些美丽的家伙，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一夜的大风，让我放弃住进帐篷，把自己像虾米一样蜷缩在主副驾驶的位置上睡了一夜。粉红色的天光，透过车窗射进来的时候，我背上诺宝相机，沿着沙脊徒步走到沙山顶部。高低起伏的灰色的远山映衬着一条条黄色的沙梁，这是一幅宁静的构图，阿尔金山的早晨常常就是这样开始的。车队起程了，绕过营地走到灰山背后的一个十字路口，有一个标牌上写着：茫崖三鼎矿业重晶石选矿厂欢迎您！距离胜华铁矿100公里，保护区管理站至齐曼塔格乡80公里。随着海拔升到3800米，人开始不断地在车里打瞌睡。胜华铁矿建设规模比较大，想必用不了多久，这里又是第二个花儿沟。一家超市门口堆了许多被泥水泡过的饮料、酒类、真空包装食品，几位青海妇女和女老板正在拾掇残局。阿尔金山的洪水处处显示着它的威力，让我们看了有些惊心。下午刚到七点，天空中雷电交加，乌云滚滚而来，雨铺天盖地的下来，后勤人员在雨中支起了大帐篷，为大家做了一顿地道的新疆抓饭，听着雨声，看着帐篷外面被雨洗得水亮的植物，让人恍惚于这是否是无人区阿尔金山。大雨的天气，让我们对第二天的拍摄进程忧心忡忡，大家满腹心事的钻进帐篷，话比平时少了许多。
8月3日，是我们此次拍摄活动的第五天，大清早，大家就支好相机准备拍摄雪山下的沙漠，但阴雨的天，让拍摄不得不终止了。从营地远远地看到路上停了许多车，听人说，路又被洪水冲断了，今天能不能顺利进入阿尔金山腹地，又成了一悬念。心急如焚的我提出来开着爱驾陆风车去前方看看路况，路况超出我的想象，洪水经过的路面，像是掉在地上的豆腐，破碎不堪。在路上碰到两位青海籍的司机，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我把车上的吃的分给了他们。据他们介绍说，公路右面洪水不深的地方小车可以过去。我把加车纽调到了“4L”总算
顺利通过了这个地方，沿着坑洼不平的山坡继续向南慢慢地行驶，突然发现左前方有两只藏羚羊快速地跑过路面，右边又有一只野驴飞奔而去，它们的出现，一扫我心中的阴霾，给我带来了一股兴奋。远景是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中景是大沙漠，近景是沙漠边缘起伏的河流，此时人与大自然的杰作浑然一体，我顿生天地苍茫，人若蚍蜉之感。不远处的草地上，有近20只野驴正在悠闲地吃草，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只只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向我这边观望，我赶紧举起600mm镜头，匍匐在地上，对准目标，按动快门。当起身的时候，美丽野驴已经奔出了视野。浓云笼罩的天气下，盛开的野花活泼泼地招展着，这是阿尔金山最富有生机的季节，所有的生命都展露着它们的美。
一场小雨过后，西北边的山脉边缘露出了蓝色的天空，一块石碑上落了一只雄鹰，待我走近雄鹰却展翅飞远，原来那块石碑是青海与新疆的省界牌。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了三个野驴群，让人遗憾地是无法靠近拍到更清晰的照片。在朝雪山行进的过程中，车子险些掉入洪水冲出的大沟里，好在我反应迅速才逃过一劫。当车开到被大河分割出的一块平地上，阳光柔和地照着雪峰，河水粼粼的闪着光芒，蜿蜒的河道一直静静地伸向远方。好光线不多了，我急忙支起三角架，完成此行第一次满意的拍摄。
当回到营地，夜幕低垂，大家看到我安全地回来，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沙山的底下一条蓝色的湖泊，地图上显示这可能就是阿其克库木库勒湖，它被草原、湖泊、雪峰环抱其中，像是大自然有意制造出来的奇迹。
8月5日，车队早早地来到了昨天看到的大沙山处，大沙山的底下有一条蓝色的湖泊，地图上显示这可能就是阿其克库木库勒湖，它被草原、湖泊、雪峰环抱其中，像是大自然有意制造出来的奇迹。前一天晚上，我已经在湖的另一侧留下了夕阳西下时的景观，今天的光线不理想，我就回到营地跟同伴们商量之后，8点钟去拍摄事先踏好的点——草原上散落的小水潭。浓密的青草、湖水、金色的沙丘、雪峰再次出现在我的镜头中，我一直拍到冷风刺骨才收工回营地。半夜，不知被什么动物的嗷嗷叫声惊醒。
第二天早上，穿越齐曼塔格草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果真，这处草原没有辜负我们的心思，草色葱绿的地面上，几群野驴悠闲着过着自己的夏天，从沙丘上缓缓地走来，是我们一直想拍的野牦牛，而大大小小的湖泊散落在草原上，像是天空不经意留下的明珠，让人不禁心驰神往。因为一直惦念着这处美景，晚上扎营时，我把帐篷支在了河边，潺潺的河水声就这样流过了我的梦境。
因为挨着河，早晨我正好用河水洗了洗脏衣服，晾晒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再冲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享受这难得的休憩。河面突然飞来几百只沙鸥，它们忽上忽下的在河里寻觅食物，白灰相间的羽毛，在微风中飞舞，动人之极。与阿尔金山接触几日，我总结出来它的几个特点：首先它有世界上海拨最高的沙漠，有高原湖泊、湿地、草原、植被、还有大量的有蹄类野生动物，这些自然地理与动植物，都是探险家与摄影家所钟爱的自然之光。
湿地也是阿尔金山一处显著的地貌，为了拍到更精彩的片子，我冒险向湿地深处走去，被同来的维吾尔族向导阿拜大声的喊了回来。借着等光线的时间，我窝在车里补觉，一觉醒来，看到沙丘上一只野牦牛在徘徊，想来，它是想来到湿地喝水，却被我挡住了去路。忽然，左边的
沙梁后面又跑出来两头野驴，我在驾驶室里头也不敢抬，换上了135mm相机，装上70-200mm的头连拍数张，警觉的野驴很快发现了我的举动，向西狂奔而去。
8月9日，当拍摄活动基本结束，大家把几日来的垃圾全部整理装车，开始向315省道方向返回，虽然我是第一次进入东昆仑阿尔金山辖区，这里的地理环境并没有想象中复杂，北边是齐曼塔格山、南北是库木库勒沙漠、各自形成了两条天然的屏障，夹在中间的齐曼塔格草原又造就了大小无数的湖泊，为野生动物提供了生存之所。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作为亚洲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对保护青藏高原生态系统及高原特有的动植物有重大作用，在世界生物多样性保护中也有重大意义。十几天的风尘奔波之后，我想，我也只窥见了阿尔金山的九牛一毛，它更博大的自然景观，珍稀动植物还需要后人进一步去追寻与探索，对于热爱自然的人来说，这条路永无止境。
编者注：稿件写于数年前，目前，阿尔金山已经关停全部采矿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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