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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之巅——一群人的征途,一个人的旅程

2020-07-10 16:48:19旅游攻略
徒步征服哀牢山原始森林核心区散文纪实作为一个哀牢山人,谁都觉得有必要去登一次哀牢的次峰大雪锅山。但好多人都只是想想,哪怕有一些已经付诸行动的,到了出行之时,又因为诸多原因计划搁浅。从开始计划到出行,哪怕已经在路上,一起走的人还在问,这一次是真的要去了吗?当然是真的。
徒步征服哀牢山原始森林核心区散文纪实

作为一个哀牢山人,谁都觉得有必要去登一次哀牢的次峰大雪锅山。但好多人都只是想想,哪怕有一些已经付诸行动的,到了出行之时,又因为诸多原因计划搁浅。

从开始计划到出行,哪怕已经在路上,一起走的人还在问,这一次是真的要去了吗?

当然是真的。

看着连绵了好几天还在一直下的雨,又有人担心地问,到时雨还一直下怎么办?

就算下刀子也要去。

这话是此行牵头的新平文联主席答的,这与其说是一句豪言壮语,还不如说是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和魄力。

鲜花盛开的哀牢山次峰大雪锅山顶

进山的路

鲁迅先生说,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那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路又是谁走出来的?

同行的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局的副局长李国松说,动物走得多了,森林便有了路。

这话和鲁迅先生的那句至理名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却比那句话更令人浮想翩翩。我似乎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茫茫林海,一条清亮的溪水发出叮咚的悦耳响声,远方,一群群汲水的动物们正穿过密密匝匝的枝条朝着溪水慢慢移动,它们的身后,一条条蜿蜒的小路不断向后延伸着。

画面很美,只是不知道当人类走在动物走出的路上,会是怎么样的一幅画面?

真正意义的徒步是从监测西黑冠长臂猿的监测站开始的,背上我那重得想要把整个家当全部装进去的行囊,才走几步,我就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兮兮。从未经风茧的肩膀背不动厚重的行囊,好多时候,以为生活的重负已经把我压得遍体鳞伤,离开家门,独自一人上路,这才知道其实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是一朵被人过度保护生长在温室的花,那些自以为是的伤痕只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穿山越岭进山的采风组

身体明明已经力不从心,眼睛偏偏还要三心二意。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大雪锅山底,所处高寒山区,海拔三千多米,全年平均气温都很低,这里生长的树木,不管是高大的,还是低矮的,不管是珍稀的,还是普通的,都裹着一层厚厚的绿色或者黄色的树衣。这些树衣可不是城市景观树上那些人工裹上的稻草,它跟树一样,也是具有生命力的。它们爬附在树上,在截取树养分生存的同时,又给大树抵挡风寒。它和树之间,各取所需,彼此依赖,彼此温暖,大自然的生存法则让它们变成了哀牢山原始森林一道靓丽的风景。在这片风景中,你如果不抬头昂望天空,看到青翠的枝条在风中飞扬,光看树杆,你准会以为来到了一个童话的古堡,那裹着树衣的树干,是古堡的柱子。古堡里,美丽的鸟儿即是舞者又是歌者,它唱着跳着引领着你朝森林深处走去。

森林越深,路越发难走,下平河的路,是下坡路,下坡路是不费力的,但下坡路又是很难走的,山高路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尤其路的两侧长满细长平滑的滑竹。这样的滑竹林,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来到了大熊猫的地盘,一路上,路已经很难走了,但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滑竹深处看,未了,在连摔了几跤后,这才不甘心地收回眼光,恨恨地嘟囔着,怎么就没有熊猫呢!

渴了就喝点山泉水

同行的伙伴笑我天真,但我还是很执拗地继续幻想着:“万一有呢?没看这地方有多适合熊生长吗?”

“万一有,还真被你看到,那么你和我们这支队伍就要名垂青史被写入史册了。”

这是何主席调侃我的声音。

山里尽管还是寒冷,但却没有办法阻挡得住春天的脚步,那些被雪压弯的枝杆,在春风的吹抚下,又重新站了起来,落光叶子的枝条,又再次绿了起来,地上,一棵棵嫩小的竹笋争先恐后地探着头,不断往上冒着。

竹林春景虽然美,但对于我们这些外来入侵的行脚者来说,却苦不堪言,尤其是第二天顺着十八道河走的那片竹林路,出发前,几位护林员哥哥地说:“你们几个女的,过十八道河如果怕湿鞋,可不要害羞,尽管开口,到时我们背你们。”他们的肩膀上已经扛着太多的负重,此行最累的人是他们,开道引路,他们一马当先,安营扎寨更少不了他们,每天两餐的给养供给更是他们的份内事。

行路中

诗人聂难看我的背包太重,默默地把他的背包换了给我。这些都是如大山般憨实厚重的男子,一路上,他们总是说得少做得多,谁晚上睡觉没有带防潮垫,他们会一声不吭默默把自己垫子奉献出来,晚上住帐篷,缓坡不平的地势也总是他们的,他们的口袋似乎藏着个零食库,谁路上吵着饿了,糖果、饼干甚至于午餐肉,总会出其不意就递到了你手中。当你跌倒,眼前总会有一双有力的手向你伸来,每一次休息再站起,负重的背包也总会被他们帮你轻轻托起。

唐代大诗人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高高的大雪锅山,向上仰望,它高耸入云就像在青天里,上山的路,相比于蜀道并不见得轻松许多,十八道河,本以为就是顺着河绕上个十八道,最多就是湿一下鞋,真正走起,这才知道之前的路已经全部被雪压没,几位护林员哥哥走到前面费力开路,也总是走走停停,有的地方甚至没有办法开出路,只能去走水路。

平河的河水,平缓舒倘静静地流着,河里的石头在阳光的映照下,就像一层打过蜡的黄蜡玉发出温润的光泽,一开始走水路,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着,生怕一个打滑,就湿了鞋,可很快就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到了后来,没了湿鞋的顾及,行路倒容易多了,只是河水冰凉刺骨,一开始倒没什么,浸泡的久了,脚就开始有些吃不消了。还好峰回路转,趟过十八道河,路从水里转移到了陆地,但情况也并没有好转,路依旧难走,每走一段路就有一棵被雪压倒的树。

停下脚步,朝前看去,脚下的路,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路的认知,翻开我关于路的所有记忆,哪怕有多曲折,有多泥泞,它也是让人可以直起胸膛行走的。此时,我只恨自己不是身轻如燕的西黑冠长臂猿,可以把整个森林变成悠闲的游乐场,从这枝轻松跃到那枝。也恨自己不是皮囊厚重的笨狗熊,这样我在学着它们笨重前行的同时,就可以免去枝条对肌肤的不断伤害。

乐观可爱的护林员

但再看前方,却是如此无常和充满变数。这条路,你不一直朝前走,你永远猜不到前面等着你的是什么样的路况。这跟人生有很多相似,明明刚刚还走在美得让人醉的铺满落花的缤纷小路,转眼,一棵弯弯曲曲的大树就横在了你的眼前。对此,你除了弯下身躯,蹲下高傲的身躯,匍匐前行以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在大自然中,我们可以遵守大自然法则,愿意去妥协,哪怕身体再高大再魁梧的人,该低头时绝对会低头,只要还有一丝过得去的可能,绝不会把力气和时间浪费在这里,因为前方还有更好的风景等着我们。可是相同的事情只要发生在生活里,明明只要放下那可怜的自尊稍稍低下头,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无,可偏偏宁愿错过前方的风景,宁愿人生改道,宁愿遍体鳞伤,也不愿意低下那骄傲的头颅。

平河的夜

山里的夜黑得早,八点不到天就已经全黑了,云层很厚,看不到星光,正暗生遗憾时,云层在风的牵引下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月亮出来了,跑着跑着星星也出来了。回头寻找一起相约看星星的人,这才发现哪里还有人,大家都早早钻进帐篷休息了。这个时刻,在城市里,正是一天夜生活的开始,可在连手机信号也搜索不到的山里,黑夜却是睡觉最好的时钟。

在平河露营时做饭

平河的草甸细长、平整,颇有草原的味道。一人躺在厚实却带着点潮湿的草地上仰望星空。星星不多,只有几颗零落地挂在天上,就如同我们疏疏拉拉安放在草甸上的帐篷。星星是孤独的,人也是孤独的。哪怕离得再近的星星终究是有距离的,就像人,哪怕肌肤与肌肤贴得有多近,但心与心却始终隔着肚皮。于是,你得学会猜测,学会揣摸。可人心往往是最耐不住揣摸的,一揣摸隔阂就像冬天的雨一样滴滴答答想停也停不了。

月亮藏在云层里久久不见出来,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远处不时传来的蛙鸣还能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寂静无声,还存有生气的。

我喜欢这样的夜,静,静得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静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下来,不用去关心电视里,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用去关心电脑里,明星又闹出什么八卦,不用去关心手机的微信里,朋友们又在朋友圈刷了什么。城市的忙乱生活,已经让我们没有时间静下来去审读自己的内心,已经没有时间静下来认真思考。

躺着又坐起,风把我吹成雕塑,可我浑然不觉得冷,心底有一个声音一遍遍在拷问自己,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黑夜里,几只游动的东西正慢慢朝帐篷附近逼近,它们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熠熠的绿光。是狼吗?汗毛开始一根根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

露营点的马灯

身后一个温厚的声音传来:“别怕,是野狗,来找东西吃呢!明天还要赶路,赶快去睡吧!”

是护林员鄂哥的声音。

嗯,回头报以感激的一笑,的确,是该睡了。

狭小的帐篷同时睡三个人,有点拥挤,后背贴着帐篷,风每一次吹过,后背却犹如被人轻轻地挠着,身体躺下了,眼睛闭上了,耳朵却变得更加清醒。

帐篷外,野狗争抢着敬献山神,被护林员雨哥撒落在东南西北的食物。它们低低的嘶吼声,回荡在草甸上。

不远处传来的鼾声,犹如寂静夜里飙车的赛摩声,和着风声,呼啸着来呼啸着去,整个大地都随之颤抖。

孤独的灵魂辗转反侧,踏实的灵魂鼾声如绵,这是和我同住一个帐篷的美女李坚最爱挂在嘴上的一句话,看来这话的确有道理,突然羡慕起那些在条件如此艰苦的野外,还能鼾声如绵的队友。童话故事里,娇贵的豌豆公主皮肤娇嫩到,压在这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的一粒豌豆都能感觉得出来。我不是娇贵的豌豆公主,但平生第一次在户外野营的经历,注定今夜将会辗转难眠。

在平河露营点搭盖帐篷

野狗争抢食物的低吼声慢慢远去,一个更轻碎的声音又占据了耳膜,似婴儿的啼哭,还没有真正听清是什么,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草甸的夜空,是野猫吧?这不正是城市里思春的野猫发出的声响吗?

平河的夜是寂静的,平河的夜又是热闹的。平河所处的地理位置,注定是众多动物汲水的必经地,黑夜是野兽的舞台,平河的草甸是动物的天堂,各路动物,你方唱罢我登台。

而雨也是不甘寂寞的,配合着风恶狠狠地来了,砸在帐篷顶上,噼哩啪啦作响,仿佛要把帐篷掀个底朝天才肯罢休,但落在草地下却是软绵无声的。

借着风声、雨声,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来,天已经透亮,钻出帐篷,几日里一直没有见到的太阳,正从天边探出脸落在山坳上,红色的光芒把整个平河的草甸照得暖洋洋的,那些没有被大地吸纳的雨珠,挂在叶间,在阳光下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不远处,早起的牛儿甩着清脆的牛铃悠闲地吃着草。

河边洗风尘

去河边洗漱的路上,遇到李国松,他蹲在草地上,用一根竹棍拔拉着一堆动物的粪便,那认真的神情就象是找到了一堆金子。忍不住开他的玩笑,问他是不是找到宝了。李副咧着嘴笑,这些可是比金子还宝贵的东西。

这人莫不是疯了,一堆动物的粪便竟然还比金子宝贵。看着我质疑的目光,李副补充起来,看,这个是果子狸的粪便,那个是水鹿的……听着李副如数家珍的说着各种珍稀动物的名字,恍然大悟,难怪昨晚的草甸如此热闹,原来真来了不少汲水的动物。

洗漱回来,正开始用餐,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噢噢噢的叫声,声音清脆悠长,极具穿透力。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护林员鄂哥惊叫了起来,啊,是长臂猿的声音。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还没有进山,就有人跟我们说,有福气的人才能够听得见西黑冠长臂猿的叫声,一般人是听不到的。这样的说法,一开始我们是不相信的,为此还特意问了好几个曾经多次进山的人打听,直到听他们说,他们进山无数次,而且好几次是专门冲着这长臂猿的叫声来,可每一次都是满怀希望的来,满怀失望地走

森森深处的牛群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嘴里本来塞了满满的食物,也不敢继续再咀嚼,害怕哪怕只是轻微的一点响声,也会把惊走这些林间的精灵。

5分钟,10分钟,15分钟,鸣叫声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这些林间的精灵用它们独特的歌声欢迎我们,又送别我们。

再见平河!再见长臂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