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旅游网

首页 > 旅游攻略

旅游攻略

陈春花:一味沉浸在现实生活里,就无法倾听自己的内心

2020-06-30 14:18:19旅游攻略
从奥尔赛博物馆码头登船,漫游水上,时值深秋,凉风吹拂,当和风与历史联结的时候,两者交汇之地是桥,那一座座连接塞纳河左岸和右岸的老桥和新桥。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桥,有了桥,塞纳河的水顿时就有了生气。

从奥尔赛博物馆码头登船,漫游水上,时值深秋,凉风吹拂,当和风与历史联结的时候,两者交汇之地是桥,那一座座连接塞纳河左岸和右岸的老桥和新桥。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桥,有了桥,塞纳河的水顿时就有了生气。没有置身之中,从没有想过桥是否可以代表生命,但是看巴黎塞纳河的桥,你会相信它的语言、它的动感、它的雄伟、它的婀娜。

巴黎的桥最惊骇的图像在于连接左右岸两端处的雕塑,白色大理石托起的风情万种的女神雕像,就这样扑面而来,令你眼花缭乱。坐在船上,仰视每一座桥的雍容、轩昂、悠闲,不仅仅是视觉,连生命都觉得是一种享受。看到岸边流连的人流、桥上休闲的人群、高大英俊的男人、优雅婆娑的美女,你会惊讶巴黎的魅力,而这魅力却源自巴黎桥的风情:桥头、岸边、河道、浮雕,有历史,有景致,有格调,更有生命的沉淀。巴黎的桥,不是简单地连接左右岸的交通枢纽,它将厚重的巴黎历史承载,与塞纳河一起见证着巴黎的变迁和发展。

还没有从桥的感动中抽离出来,竟然看到了巴黎圣母院。不知为什么,对巴黎圣母院总是怀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憧憬,我情愿一次又一次到它面前留连,情愿把它的每一寸脉络留住。

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巴黎圣母院中哀婉凄绝、令人喟然长叹的故事:

中世纪时,在一个盛大的宗教节日里,巴黎副主教克洛德·富洛娄看上了能歌善舞的吉卜赛女郎埃斯梅拉达,就派圣母院中长相十分丑陋并且又聋又哑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去抢她回来,正巧卫队长美孚斯经过——英雄救下了美人,还逮捕了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被绑在广场上鞭打示众,天气酷热,他口渴难耐,这时又是好心的姑娘埃斯梅拉达提来了一罐清水。

后来,狡猾的克洛德刺杀了姑娘的心上人美孚斯并嫁祸于姑娘。蒙冤的姑娘被判处绞刑,临刑前一刻卡西莫多突然闯进刑场,救下埃斯梅拉达,把她抱进圣母院,并像守护女神一般护卫着她。

巴黎的群众为救姑娘来到圣母院,可怜的卡西莫多因为耳聋什么也听不清楚。他惊恐万分,便紧闭教堂大门,还登上高楼向人群猛掷石块,并推倒了救援的木梯。

这时克洛德趁机劫走了姑娘,又终因恼羞成怒把她送上了绞刑架……姑娘死去了,丑陋而善良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也静静地躺在他的女神身旁,幸福安宁地随之而去……

这是雨果的语言,世人的感慨。雨果以巴黎圣母院为背景,为世人塑造了格雷佛广场上美丽热情又心地善良纯洁的吉卜赛女郎埃斯梅拉达;外貌丑陋,但心灵纯洁,敢同邪恶斗争的圣母院敲钟人卡西莫多;看似道貌岸然,博学而又禁欲,却被淫欲唤醒,卑鄙无耻,面目狰狞的野兽克洛德·富洛娄副主教。雨果通过这些独具魅力的艺术形象,留住了世人的记忆,也留住了圣母院在我心中的痕迹。

维克多·雨果

除了雨果,巴黎圣母院的盛名更在于它是欧洲建筑史上一个划时代的标志。在这之前,欧洲及世界各地所建的都是罗马式教堂,建筑造型几乎千篇一律,粗笨臃肿,低矮压抑,幽暗沉闷。巴黎圣母院则完全打破了前人的藩篱,创造了一种崭新的哥特式的教堂结构。

这座古老的哥特式教堂至今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建造该教堂的计划始于路易七世,那时法国的经济飞速发展,所以他便想建一座大教堂。教堂占地5500平方米,大大改变了城市形象。当时为了建造该教堂,周围很多地方遭到破坏,为了往工地上运送建材,还专门修了一条街——圣母新街( La rue Neuve-Notre-Dame)。
最先建造的是教堂后面的祭坛,廊柱全部朝外,但最初设计该教堂的天才的建筑师却一直不为人所知。十二世纪七十年代,又一个建筑师接手了该项工程,他让廊柱改朝教堂大殿,原来的两扇门窗也改为三扇。在大殿完工前,又换了第三个建筑师,他增建了台基,一直延伸到王室长廊。教堂前的广场也是在他的领导下建成的。1210-1220年,大殿的正面进行砌筑时,又来了第四位建筑师,他修改了原来的设计图(使用柱子),自己构思了一套和查尔斯特大教堂很相近的解决方案。

十三世纪和十四世纪初,这个方案又发生了重大改变,改为哥特式,使教堂内能进入光线。大殿顶上的窗户在1225-1230年间又重新加大。著名的大师让·德·柴尔(Jean de Chelles),对耳堂的正面进行了改建,另外,巴黎圣母院的北面也是他完成的。

为了建小教堂,在1250-1258年间又加宽了地基。之后,皮埃尔·德·蒙特依(Jean de Montreuil),著名的建筑师,建过圣·夏贝尔教堂,在1265年开了祭坛的第一批小教堂。

随后,皮埃尔(Pierre de Chelles)、让·哈维(Jean Ravy) ,尤其是他的侄子让·勒布戴(Jean le Bouteiller)为圣母院的建设做出了伟大贡献。他于1351年最终完成了这项耗时188年的巨大工程,使巴黎圣母院成为法国艺术史上的建筑顶峰之一。让·勒布戴把它看作他自己的大教堂,几乎整个民族都参加了巴黎圣母院的建设:有石匠、木匠、铁匠、雕刻工及玻璃工等。

始建于1163年,在1345年才全部建成,历时近两百年才基本落成的圣母院亲眼目睹的,却是9个世纪来法国历史的发展场面。我最感动的是在近两百年的历史里,一代代人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地完善这个工程,使得圣母院成为绝世精品。也许圣母院的工程正是法国的人文精神的缩影:完美、浪漫、典雅、庄重。什么叫做前赴后继,什么叫做完美主义,什么叫做精益求精,什么叫做理想超越现实,在巴黎圣母院你都可以感受到。

想起朋友告诉我法国人装修的习惯。法国人是非常讲究居住的环境的,他们在这上面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是很多的。他们在房子的装饰上很追求个性,而且,大多数的人都是自己动手而不是请装修公司来做。有的法国人甚至会买好了地皮,自己设计好图纸,然后一家人用假期一点一点地把家自己动手建起来。很多法国人总是骄傲地指着自己的家告诉客人们,这个家是他们自己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垒起来的。这也许就是法国人浪漫情怀的一种表现吧,更多的应该是他们对于理想的执着。

我并不了解法国人,也不能够深刻地理解法兰西文化的沉淀,当人们被圣母院宏大的气势所震撼的时候,应该也是心灵的共鸣。我不能够确信「上帝」是否真的存在,这在我的文化与教育中,我没有能力去思考,或许埃斯梅拉达、卡西莫多能够确信,但是有一点,「美」以及对于人性美之追求的理想是不容置疑的。

有人说:现代世界,已经没有人相信上帝的存在了。人们还去礼拜,是出于另一种需要。任何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人和他在一起。内心的悲喜,需要倾诉,这才是「上帝」在他们心底生根的原本。真的就是这样吗?如果人内心的悲喜,需要对「上帝」倾诉而确信「上帝」的存在,人性本原的东西又到哪里去追寻呢?

想起萨特,这个最具法国情调的哲学大师。萨特一生以自由和正义为准则,敢爱敢恨,思考与行动并行不悖。萨特从来没有接受过「自我」以外的其他外来标准,包括法国荣誉团勋位和诺贝尔文学奖之类代表官方或主流社会价值的荣誉。

让-保罗·萨特

「在某种意义上,萨特的身上流淌着法国文人斗士的传统血液。萨特和他的存在主义堪为这种伟大传统的有力殿军,也是以人为本的主体性哲学最后的贵族。」 我始终难以忘怀萨特在半个多世纪前宣告过《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难以忘怀存在主义直指人心的力量。

难以忘怀法国另一位著名的思想家、科学家和宗教圣徒似的人物帕斯卡尔的生平和思想,在很多年以前,我就被他「人是一颗脆弱的芦苇」的文字深深地感动过。

布莱士·帕斯卡

这便是法兰西的情感:对世界混乱无序、荒谬偶然的感受必须与一种希冀和期待并存,人的心灵必须有所依从、有所敬畏。

我们的生活某种程度上是注定的。可能暂时,也可能很长时间,我们会脱离既定的轨道。但最后,大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很多时候是破碎的生活里。如果你只是沉淀在这个现实的生活里,那么你就无法在自己的内心倾听自己。就像卡西莫多的故事开始就被注定一样,我们让自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们只能在教堂里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可是萨特告诉我们:「存在先于本质」,你自己是有能力做出你内在的选择的。

罗素先生在自传前言中反省道:「 三种单纯却又极强的激情支配了我的一生: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感到无法忍受的怜悯之情。」这三种内在的生命激情同样也是萨特的人生动力,这动力又体现在巴黎桥、圣母院的每一块石头上,因此折射出法兰西的魅力。

伯特兰·罗素

一个时代的人格印记规定了思想的品格和高度,如果一味地迁就现实,你就无法确定这个高度,无法彰显生命的承诺。令人遗憾的是,这种人格和激情于今已寥寥无几了。(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