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岳恒山，名气不如其他四岳，却不愧为塞外第一名山

来大同旅游的第三天，我去了北岳恒山。

五岳代表了中国名山，相比于其他四岳，北岳恒山还有一段公案。历史上大同浑源和河北曲阳都认为北岳在自己境内，两地的专家学者也引经据典，考证分析。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孰是孰非，但是作为游客，既然来到了大同，还是要去一下。天下五岳，我登过泰山，爬过华山，路过衡山，今日攀上恒山，有缘之时再去嵩山。

恒山在半山腰有一个大停车场，沿着盘山公路，车开到半山腰，再往上爬也就没有那么费劲了。从半山腰的停车场进入景区大门后，便拾级而上，山势不算陡峭，虽然已是深秋，但是山上的松树较多，放眼望去，仍然可以看到一片片墨绿。在阳光的照射下，褐黄的岩壁上雕刻的巨大“恒宗”二字熠熠生辉。再往上看，山色和绿树之间，隐约可见红墙碧瓦的庙宇分布其间。

一路攀登，随着地势渐高，视野也逐渐开阔。不时回头一望，停车场已渺若棋盘，周围群山之巅仍有积雪，轻云薄雾在山间缭绕，山风虽然凛冽，但煦日已有温暖，一路心情空放，脚步轻盈。穿过虎风口和悬根松，踏过张果老修仙时踩下的脚印，很快便来到了“人天北柱”的牌楼前，进入了这佛、道、儒三教合一的恒山群庙。

恒山庙群，首先看到的便是亭子里面的苦甜井，这么高的山上竟还能有井水，我首先就感叹了一番，旁边一位游客说道：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但是不是所有的山都有水，有山有水一定是风水好的地方。确实如此，有水便有树，有水便有人，纵观海内名山，大抵都是如此。更神奇的是，两口井眼，相隔不到1米，却是一口甘甜可口，一口苦涩无比。苦的那口井，井口敞开，仍人参观，甜的那口井却加盖上锁，因为这井里的水，还要给山上生活的人食用。

甜相依，让我想起了弘一法师圆寂时，泪如雨下，手书“悲喜交集”四个字，寂然离去。人生何尝又不是这样，快乐和痛苦往往相伴相行，常常还互相转化。也许只有经历了悲的痛彻，才更能感受到喜的畅快。也许只有经历了哀的抑郁，才更能珍惜乐的欢愉。“经历过痛苦，方知众生痛苦；有过执着，方能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在这郎山润水间，在这甜苦井前，应该更容易悟透这道理。

离开苦甜井，继续往上，便是恒宗庙，会仙府等诸多庙宇建筑。特别是爬上恒宗庙前103级陡峭的台阶，我也接近恒山之巅了。这时倚在护栏上，极目远眺，便有更上层楼，风景大不同的感受了。穿过眼前的树枝针叶，便是一片开阔。远处的山崖缓处，也有一座小观，门前一条小路，蜿蜒而下，上面积雪未化。小庙背靠陡崖，往上应该还有曲径通向山中更幽处。

崖上松木迎风挺立，身形消瘦而挺拔。我眼前仿佛浮现这样的场景：雪后初晴，蓑衣道人，沿小路而上，或负背囊，或担双肩，敲开山门，其内青灯黄卷，颂经声清脆悦耳。此刻山风拂过，崖上松枝瑟瑟，树上积雪如花洒落，所悬风铃叮当，随风回荡。此情此景，便是胜却人间无数。

回过身来，走进这一座座庙宇，受山势所限，庙都不大，里面既有佛家菩萨，又有道家仙官，还有儒家圣人。三教合一，倒也是一片祥和，前来烧香、祈福、问道的人也还不少。山崖石壁上也镌刻了许多苍劲有力的大字，记录着那些虔诚的祈祷和修行。

中的宗教带有特别强的实用主义，中国人也不太区分哪个教哪个派。佛教来自国外西域，道教来自国内民间，儒教来自宗庙朝堂。三个不同的宗教，起源不同，形式各异，但是都有引人向善，度人苦痛的根本宗旨。中国人用宽阔包容的心态将他们都容纳进来，把温暖人心、造福众生的部分发扬光大，让他们互存互敬，相通相融，这是中华民族独有的特质。不极端，不排外，兼容并蓄，这是中华文化绵延五千年而不绝断的要义所在。

从山顶下来之后，回想一下，北岳恒山和其他四岳比起来，确实没有太多的特色。它比不上东岳雄奇，比不上西岳的险绝，比不上南岳的秀美，更比不上中岳少林寺的名气。究其原因，我想可能是这恒山处于塞外之地，历史上或处于长期战乱之中，或归于草原异族控制之下。这里缺少一些中原文化的深度积淀。但是，反过来这里却有着塞外特有的粗犷质朴的意味，就像唐诗中的边塞诗歌，虽然传唱不广，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大同，本就是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交界之处。塞外大漠少高山，被中原文明晕染过的山就更少了。北岳恒山，山势巍峨，树木清幽，更是全真教圣地。因此，这“塞外第一名山”的称号，恒山还是实至名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