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比利斯第一日

第比利斯

这是一个关于旅行的游记，大约十万字，目前是第十三节.

格鲁吉亚的首都，第比利斯一日

　　历史总是在滚滚奔腾中留下痕迹，而后痕迹慢慢被时间冲淡，最后变得渺无声息。大概格鲁吉亚就是这样一个国家，位于高加索山脉，为高加索三国之一（另外两个是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作为前苏联的盟国之一，格鲁吉亚至今仍然保留着许多关于苏联时代的记忆，（。）在首都第比利斯的老城区的步道上，老苏联风格的老建筑已经摇摇欲坠有些破败，苏式的老庭院藤蔓植物已经如岁月一样侵蚀了建筑物本身，（。）在街边的二手跳蚤市场，老旧的俄文书籍和戴着帽子的老苏联人，望着在自由广场上来来往往的游客。广场上的金黄色的骑马人在夕阳的映衬下闪着光，也不清楚这是老苏联时代破败的余晖，或是格鲁吉亚当今缓缓坠落的夕阳。

　　格鲁吉亚的记忆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入境-第比利斯

　　飞机平稳降落，抵达格鲁吉亚机场。此时已经接近五月中旬，但是空气还是有些微微泛凉。在入境检查护照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一阵耳鸣，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英语环境与人交谈，但是入境检察官说的话依然还是有些听不太懂。她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我从索契飞过来的。大概是很少会有中国人从索契飞过来吧（看几天一次的航班就能够看出来，不止中国人，应该各国人都会比较少）。所以检察官带着狐疑的神色多问了我几个问题。

　　格鲁吉亚是我的第二站，总的来说入境时候还是有点紧张，再加上检察官好看的高加索女性的脸，以及深色眼线下淡蓝色瞳孔透露出的一丝又一丝的威严，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她问我，你来格鲁吉亚做什么。

　　过来旅行。

　　为什么从索契过来。

　　因为我刚好旅行到索契啊。内心在想，这是什么问题。

　　在俄罗斯都去了什么地方？

　　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以及索契。

　　在格鲁吉亚准备去什么地方。

　　在这个国家四处转转。

　　比如说呢？

　　问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点慌张，整个旅行都没有做任何攻略，对于格鲁吉亚除了买票的时候，看了一下首都叫第比利斯之外，其他都不太知道，路上的时候有个人跟我说有个叫巴什么的城市，但是却总是想不起来。然后我神色慌张的说。

　　第比利斯。

　　还有别的地方吗？

　　巴库。

　　什么？巴库？

　　突然想起来巴库是阿塞拜疆的首都，然后我慌忙的拿出手机，展示地图给她看，说我不知道这个城市的中文名是什么，英文是batumi，我搞错了。

　　那个时候我特别怕她把我抓起来，以间谍的名义严加审讯，再加上那个时候英语实在是差的要死。好在她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没有再继续往下追问下去，只是不停的在翻看我的护照。最后问我，你钱带够了吗？

　　我说肯定带够的。

　　护照上盖章，通行。在这几个国家中，格鲁吉亚问的问题是最多的。

后来在格鲁吉亚的时候，遇到另外一个旅行的中国人。聊到这段经历，他跟我说大概是因为我是从俄罗斯过来的，所以问的问题会比较多一些。然后在网上和铥铥侠聊到格鲁吉亚这个国家，一个夹缝中的小国，开始慢慢的展开。

　　机场的出口是一个贴满了“第比利斯爱你”广告语的自动门，整个机场非常小，以至于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门就已经是出口了。我总觉得机场的这种门是分割国内和国外的结界，比如我在门的这头的时候，还处于上一个国家，出了这道门，便到了格鲁吉亚。有一些边境线的感觉，但事实上并不是。大概在飞机还处于上空的时候，就已经入境格鲁吉亚了。

　　绝大多数的机场的大厅内，都会有一些零星的办理当地电话卡、或是换钱的地方，但是像格鲁吉亚如此密集的，成规模化的倒是第一次见到。出了机场内部大厅，到了外厅之后，沿着这个不大的外厅的边缘，几乎全是电信公司和换钱的银行。声音多多少少有些吵闹。

　　我查了一下当天的汇率，看到换钱的地方和汇率差别不大（从后来到城里的经验来讲，机场的汇率和城市里面的确也差别不太大）。就换了100美金。然后是电话卡，40拉里（当地币，1拉里约等于2.5人民币）。在这里可以回头说一说在俄罗斯办理电话卡的经验。

　　落地莫斯科后，出机场不远就有一个办理电话卡的小摊，一男两女在那里站着，像极了小时候电视购物上的场景。那个时候我和嘉晨才刚开始旅行，对于初次落地的地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与不安。这种不安主要是来自于与原本的世界断了联系，而网络这个东西，是把这种联系重新建立起来的唯一方式，所以你能够体会当时我们要办理电话卡的急切心情。于是我们俩就到了小摊的边上，去问询价格。价格是1200卢布12GB,（，）1500卢布15GB，事先没有查过攻略，也不知道这个价格是贵还是不贵。当时我们正在犹豫，旁边来了几个泰国人，不得不说，出门旅行的泰国人，大多数都姿色不错。三个泰国人问了价格，直接就掏钱办理了1500卢布的套餐。当时主要是出于两个心态，第一个是别人一看就是旅行的老手，一定是提前做过攻略的，所以这个价格应该不会亏；第二是我们俩大男人问了半天没有办理，别人小姑娘一来两三句话就办理完成了，我们不能输。于是我们就办理了两张卡。在办理卡的过程中，嘉晨闲着没事，就在大厅里面四处转悠，发现距离我们办卡不到30米的地方，有一个自动贩卖机，卖sim卡的。一张卡的价格是700卢布，嗯，无限流量。当时就有一些绷不住了，但是卡已经插到手机上，钱也付过了，退款是不可能的了。到了俄罗斯城中心之后，发现只有400卢布也能买到无限流量的卡。

　　从那个时候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在机场办理电话卡了。所以在第比利斯的机场，当我看到那些在电信公司的柜台前排队的人，都如同看到了刚去旅行时候的我一样——有一些无知的可爱。后来到了城中心，花了10拉里，办了一张sim卡。

　　第比利斯的机场有一点我觉得特别好，机场里面有免费的wifi，用facebook直接连接就能上网，在机场里面查好了路线，出门之后乘坐大巴。在等大巴的时候，路上不停的有出租车司机问要不要搭乘出租车，有一个司机显得有些锲而不舍。他说40拉里，我说不坐，他说30，我说我坐公交，他说20，我说我真的不坐，然后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我，前面有一个机场的警察站出来，对着他挥舞手中的警棍之后才离开。

　　大巴到站，上车，有一个老头帮我买了去城中心的票，不到1拉里，车的环境还不错，人也挺多。到格鲁吉亚的第一天，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意思。

第比利斯2——来吧我们一起摇摆吧

　　这是我被困在旅游景区的第一天。

　　太阳不大，空气不热，在阴凉处穿着短袖短裤竟然会觉得有些冷。我举着相机在第比利斯的城里闲逛，老城区的石板路已经被来来往往的游客走的锃亮可见，上世纪八十年代样子的汽车穿行其中，在俄罗斯的时候，汽车总是会礼让行人，但是到了格鲁吉亚之后，这样的规律不再存在，过马路的时候需要尤其小心。

　　满大街的商铺，都充斥了旅行纪念品，那些从中国义乌漂洋过海来到格鲁吉亚的小商品，在格鲁吉亚被售出，到了世界各地。从在路上看到的中国面孔来说，应该有大部分的商品，又会回到中国去。

　　城市建设显得有些古朴，与其说是古朴，不如说是破旧。在找青旅的时候，跟着地图前进，从自由广场往里走，还是那条石板路，两侧都种着树，叫不出名字来。然后在一个岔口，往下路走，人突然变得稀少起来，沿途的餐厅倒是不停的向你兜售他们的菜品。我不太喜欢在格鲁吉亚的餐厅吃饭，一方面是菜品的味道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另一方面是，两次在格鲁吉亚不同城市的就餐体验，都非常差，上菜的速度基本上能够慢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我到第比利斯的第二天，在中心的街道上吃了一顿饭，点了四个菜，基本上两个小时所有的菜才上完，这还是在那个餐厅人数并不多的情况下。我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上一个蔬菜沙拉都需要等40分钟，一个鲜榨果汁需要等30分钟这样的就餐体验。饼干姐说，不要急躁，旅行就是让整个心变得更加平和的过程。好吧，的确是挺修身养性的，当时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个饭店是开在中国，他能不能撑过1周。

　　寻找饭店的路继续前行，又是一个岔口，接下来的路与其叫做街道，不如叫做两个建筑之间的缝隙来的更加直接一些，一辆车停在了路口，差点找不到进去的路，往里走是已经斑驳的墙，路也越来越窄。有一个当地肥胖的的大妈迎头走过来，我侧身让她，她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嘟哝了什么，我听不懂，也不太愿意懂。那个时候我已经挺累了，连在生锈楼梯上的猫也不想去逗。好在路的尽头的青旅的建设会比建筑的外墙看起来好得多。我进去，短发的前台用流利的英语跟我打招呼，问我有没有办理预定，我说我有，她让我给她护照。然后办理入住，把囤积多天的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上。那天阳光很好，我在阳台上多待了一会儿，远处有一个大妈时不时的在另一个阳台上出现，有时候是去收晾晒的蔬菜，有时候是去驱赶来到她家屋顶的猫，我觉得有意思极了。

　　下午出门，沿着河流的方向前行，去到超市买菜做饭。

　　家乐福。

　　超市商品的价格比国内要便宜不少，除了蔬菜和水果之外，其他的诸如芝士、奶酪、叫不出名字的螺旋形状的面制品，都透露着陌生的感觉。那是我出门旅行后，第一次逛超市，还不太能接受国外的主食。面包倒是很便宜，一大袋的切片面包也不足两块钱人民币，但是在此之前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面包了，多多少少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好在逛到超市的某个角落的时候，一栏叫做“中国味道”的中国菜的栏目突然出现在眼前。

　　人在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语言的匮乏，比如高兴、兴奋、快乐的快要发疯，这样的形容词多多少少听起来都有些冷静，久旱逢甘露这样的语句形容起来又觉得有些文绉绉，所以在看到那个中国菜的架子的时候，除了卧槽之外，我竟然想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那个时候的心情。架子上有中国的调味品，比如酱油啊、醋啊一类的，也有一些中国的主食，最多的应该是方便面了，康师傅牛肉面，统一老坛酸菜面，我看着汪涵的头像印在上面，举着面条对我笑的样子。我不是一个追星的人，但是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汪涵有一些亲切。买方便面，买面条，油和一些调味品，然后又走1.8公里回到青旅去。

　　这次选择了走另外一条路，从超市出来之后，提着食材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一天，极其普通的我去了一个极其普通的超市，买了极其普通的菜回家做极其普通的晚饭，随后极其普通的安眠。以至于我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游客，尤其是看到中国的游客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内心多加一些戏码，嘿，欢迎来到我的城市。多此一举。

　　回家路上会路过那个涂满涂鸦的地下通道。总是有各种不同的人在那里卖唱，有吉他的，键盘的，吹当地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竖笛的，甚至有摆一个帽子开始清唱的。总而言之是要钱，大概是一种卖艺。但不得不说，大部分的人唱歌还挺好听，就像那里的涂鸦一样精美，那里的涂鸦让我以为这个城市是一个涂鸦之城。和其他地方类似于破坏原本规则墙体的反抗的瞎几把涂的感觉不同，这个城市的涂鸦就像是某种艺术创作，就好像很多年之后这一块儿会被保护起来，下面会写上姓名未知，作为格鲁吉亚涂鸦艺术的代表存在于最为知名的涂鸦地下通道一样，这里的涂鸦应该可以流传到后世。

　　然后是一条漫长的街道，一个长镜头从头到尾，两边是各种各样的餐厅，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在这里吃饭，喝红酒，听一个白发的老头弹钢琴。街道总是特别窄，以至于钢琴的声音会传很远，从街道的这头，到那头。每次弹完一首，老头总是会起身答谢，弯腰鞠躬的时候我总担心他会站不稳。钢琴的外表被油漆粉刷成了滑稽的柠檬黄，老头一身西装革履，一头白发梳的锃亮可见，眼神又精神又疲倦，大概岁月还是摧毁了他曾经的骄傲，他在弹钢琴的时候，手总是有一些微微的发颤。我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听他弹钢琴，大部分的人还是陷入于自身和周围朋友的交谈中，红酒杯子碰撞的声音和刀叉触碰到瓷器碟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和钢琴音一样，都消散在空气里。我想起了小时候，我问我的自然课老师，问他，那些光啊声音啊水中的涟漪啊，最后都消失到哪里去了。老师说小孩子怎么想这么多，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哪里有这么多理由。

　　第二曲也完了，老头起身做了一个致谢，周围开始有人稀稀拉拉的鼓掌，但是钢琴架上的tips的盒子，好像一直都是空的，没有人往里面投过钱。

　　我提着东西，继续往前走。有一个小广场上躺了几只大狗，也不知道为什么格鲁吉亚这么多大狗，而且都总是睡在大街上。小广场上坐了很多人，有人坐在凳子上，有人坐在地上，有人抱着吉他似乎想唱歌，但是一直没唱出来。我站在广场的正中间，身边不停的有人走过，碰到我，碰到我手上提的塑料袋，塑料袋子沙沙沙的响，汪涵头像的方便面也在里面摇来摇去。抬头，一眼看到那个歪歪扭扭的时钟，我曾经在一个一个游记里面看到过这个时钟，从照片上来看，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毕加索式的美感，我曾经觉得大概自己需要找很久才能找到，但是没想到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回家的路上。但是整个造型会比想象中要失望很多，并不高大的楼，从很多角度来看树木都把楼遮了一半，不停走过去的拍照的人群，还有饭店里面吃饭的吵闹声音。我站在广场中央，就这样站了大概十分钟，直到身边的人对我的眼神都有一些异样之后，才准备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之前，我突然想检查一下那个汪涵代言的老坛酸菜牛肉面的保质期，发现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过期了。（三天之后我又一次去了那个超市，发现剩下的两包康师傅方便面已经过期了）。文艺而又矫情的王家卫的说法是，真的他妈的什么东西都要过期啊。

　　晚上回到青旅，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有一个中国女孩儿进来，跟我打招呼，我说我准备煮方便面，问她吃不吃，她说好啊。然后我把三包方便面全煮了，还煎了两个鸡蛋，她说她好久没有吃到中国菜了。我问她出来多久了，她说有三四个月了，我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说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个方便面倒是的确很好吃。吃饭的时候问了她很多在路上的问题。她都跟我说了，路上的中国人总是这样非常热心，和国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她睡在我的对铺。第二天一大早，我刚醒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收拾行李，然后轻轻的说了声再见，就消失了。往后的时间就永远没有出现。

校对：田小七

这是一个旅行游记，大约1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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