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活禽当邻座，体验越南铁路时速24公里的“小慢车”
越南下龙湾以其风光旖旎吸引了无数游人。到越南首都河内观光的游客，多要前往百余公里外的下龙湾揽胜。而前往下龙的铁路，却不被大多数人所熟知。
乘坐火车往返下龙，体验是极为独特的。今天，就请跟着我的镜头，来体验越南铁路时速24公里的“小慢车”。
下龙站
冷清的下龙火车站，与数百米外人流熙攘的下龙白雀汽车站形成鲜明对比。这座看上去大气、入时的车站，位于克下铁路106公里处。必须指出的是，这条铁路的建设，是由我国铁道兵战士完成的。
51501/51502次列车
每天11时45分，由河内北郊安员开来的51501次列车都会抵达这里，停留两个小时后，于13时45分返回。这是下龙站唯一的一对客车，所以没有列车的时候，站前多是冷冷清清。
由于运行在克下铁路上，51501/51502次列车更是越南国内唯一的准轨客车，算是“越南之最”了。
每当列车到站，下龙站的站台上都会出现一阵骚动。51501次列车的旅客大多是沿线菜农，他们带着自家的蔬菜、活禽来到下龙销售，而菜市场就在下龙车站的站台上。菜农们争先恐后卸下自己的蔬菜、活禽，都希望能先人一步开张，卖个好价钱。
站台上的菜贩、刚下车的菜农、前来购买的顾客……午间时分的下龙站，无外乎这几类人。真正候车的寥寥旅客，倒显得有些“多余”。
蔬菜都是新鲜的，活鸡从鸡笼里被抓到筐中，用力挣扎着发出响亮的鸣叫。菜农们的呼唤、讲价声和鸡鸣声交杂在一起，站台上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也还原出下龙这座旅游城市的本真一面。
列车只有三节车厢，行李车、客车和宿营车各一节，一名车长和三名列车员各司其职。敞开式通过台、导框式转向架、崭新的油漆都掩盖不住设备本身浓浓的年代感。怎么看，它们都应该陈列在博物馆里。
列车长说，这趟车使用的客车，也是中国随同新建准轨铁路一起援助给越南的。就算援助的是新车，使用至今也已运行逾半个世纪了。
牵引51502次的机车同样是我国制造——型号D14E，2002年由戚墅堰机车车辆厂制造，共5台，为电传动内燃机车。它的标称功率仅有774Kw，但在铁路运量不大的越南，足够应付。
临近开车，列车员前来售票，方式特殊。由于车少人稀，下龙站的候车室并不开放，需要列车员在车上收了票款，到车站办公室打印车票后，再回车交还旅客。从下龙到安员164公里的路程，票价达80000越南盾，合人民币25元。
列车缓缓驶离下龙站。菜农们没有售出的蔬菜和活鸡又被搬回到了行李车上。他们每日乘车到下龙贩菜，与列车员相熟，于是就在行李车里拴上了吊床，或坐或躺着休息。
勤快的列车员不时清扫着车厢，热心地向我比划着说，身后的鸡笼会产生异味，让我到客车乘坐休息。不过列车运行当中，包括行李车的大拉门在内，所有车门全部敞开，通风异常充分。所以即便挨着鸡笼，我也没有闻到丝毫异味，反而觉得相较于客车，坐在行李车要更凉快一些。
列车时刻表
列车摇摇晃晃地运行着。途中，只有寥寥几小段路程可以提速到50公里的时速，列车通常多以每小时20多公里的速度缓慢“蠕动”，甚至不如一辆快行的自行车。从下龙到安员，短暂的164公里路程，竟需长达6小时46分钟才能走完，平均时速仅有24公里，令人咋舌。
列车一路穿过越北农村的田间地头。沿途的小站没有人山人海，为数不多的旅客也都不紧不慢，谁家的街门没准儿正好开在站台上。外勤值班员与司机交换路签后摇旗发车，并不在意早两分钟亦或晚两分钟。随后列车一声长鸣，慢悠悠地开往下一座车站……
在总长3147公里的越南铁路系统中，克下-克刘铁路作为唯一的准轨铁路，仅占全国铁路里程7%。除去9%的套轨线，其余84%均为轨距1000毫米的米轨铁路。
克夫站
列车到达克夫站，停车半小时，同时调向。
小站融入了周边的村落，晚间的闲暇时分，住在附近的孩子们正在站台上打排球。包含我在内，此时的列车上只剩下3名旅客了。164公里的路程需要乘坐近7小时，若不是追求旅情，谁会有这么大的闲心乘坐这样的慢车呢？而此行在行李车里吹着凉风，与蔬菜活禽同乘，则是不可多得的宝贵体验。
从克夫站出发后，在河同铁路上经停了北江、北宁等车站，又有寥寥数人乘车。20时31分，列车终于驶入终点站——安员站。尚未停稳，旅客们便纷纷纵身跃下列车，只留下孤独的列车停在站内。待到次日4时55分，这趟慢车又将周而复始，开启另一段旅程……
文图：吴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