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皇帝为什么成了越南人口中的“狡童”

越南首都河内，有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还剑湖”。湖名的来历颇有几分传奇色彩。传说后黎朝的建立者黎利早年无意中得到了一把宝剑，当他当上皇帝之后，有一天在河内（当时称作升龙）的左望湖游船，船刚游到湖心时。突然出现一只金龟，突见一只金龟浮出水面，游向船边，向黎利说：“请皇上还我宝剑”。话一说完，黎利腰部的宝剑突然摇动，掉到金龟嘴里，金龟于是含着宝剑往湖底潜去。黎利与群臣非常惊讶，以为是神仙现身。为了表达对金龟的尊敬，“左望湖”从此被改为“还剑湖”。

还剑湖

这个故事比较离奇，颇有点《西游记》的风格。不过有两桩事倒是确凿无疑。其一，还剑湖里确实生活着巨龟：大名“斑鳖”（最后一只在2016年1月19日死亡）；其二，黎利此人也的确曾经沙场挥剑——反抗明朝。

1400年，安南外戚胡季犛篡陈自立。消息传到南京，明成祖朱棣决定“兴灭继绝”。1406年，只经过8个月的战斗，张辅统帅明军顺利俘获胡季犛，将安南之地重置为交趾布政使司（即行省，下辖15府、36州，181县）。到了1416年，正当张辅翦平叛军，在安南各地建立众多的城堡和据点，并在各军事据点之间用驿站连结起来以便能够随时援救和接应，开始着手精心经营安南之际，明成祖派来的监军中官马骐竟上奏诬称张辅在交趾有割据自王之意，自己也是造反夺了侄子皇位的明成祖性多猜忌，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遂于1416年冬十一月，强召功高震主的张辅北还。张辅一走，安南人心又浮动起来。仅一年后，黎利等人就在兰山起事了。

黎利

兰山是安南中部的清化寿春县的一个村落，是黎利的家乡。黎利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曾任土酋小官，归降明朝后任土官巡检。他于永乐十六年（1418年）春正月，自称平定王，在兰山起兵反明。

明廷为了招安黎利，准备授其清化知府，焉知黎利的胃口要大得多！第二年，明成祖去世，仁宗即位不到一年又病逝，由朱瞻基（宣宗）登上帝位。黎利趁明朝皇位更迭的时机，大肆扩充实力，于宣德元年（1426年）三月大败明军。不久之后，黎利的势力就控制了北自清化，南到顺化的广大地区。甚至在以今河内为中心的北部地区，明军也只能孤守几个孤立据点而已。

这年十一月，交趾总兵成山候王通又以十万大军进剿黎利。王通不听众将的规劝，轻率冒进，以至陷入敌兵的埋伏，结果如此强大的军力，只经过一昼夜的激战，便以惨败告终，王通仅以身免逃走。

明军败北的消息震动紫禁城。新继位的明宣宗（宣德皇帝）集结十万以上的精锐部队南下，足见志在必得的决心。

结果却仍然不能如明廷所愿，宣德二年（ 1427年）九、十月间，两路明军均遭惨败，“柳升为我军所败，身死于马鞍之山”，“其沐晟众闻升军大败于芹站，遂躏藉奔溃而仅得脱身”。结果，“两路救兵，既不旋踵而俱败；各城穷寇（指明朝守军），亦相解甲以出降”。结果，明宣宗的援军计划以彻底失败而告终。

自永乐四年明成祖第一次派兵出征安南至此，在安南用兵已达二十余年之久，明宣宗及内阁大臣杨士奇、杨荣等不少人都认为不宜再行出兵往讨安南。无奈之下，明廷终于被迫放弃安南，撤军北归。

宣德三年（1428年）正月，黎利统一安南。无论如何，这确是个惊人成就。当年四月十五日，黎利于河内即位，改元“顺天”，复国号为“大越”。在大赦诏令中自称“顺天承运睿文英武大王”，号“兰山洞主”，是为后黎朝太祖。随后，黎利授意其谋士阮廌捉刀，写作名篇《平吴（指明朝，因朱元璋曾号称吴王）大诰》，以彰其功。与此同时，在战场上赢得胜利的黎利借机大肆羞辱明朝，甚至在《平吴大诰》里对明宣宗进行人身攻击（将其称为“宣德狡童”），无怪乎这盘锦绣文章，在明朝人看来是“语尤悖逆”了。

平吴大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