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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横断深处,稀世的“太古之民”文面女即将彻底消逝...

2019-08-14 02:33:12旅游攻略
独龙族文面女,摄影@沈醒狮无论是神秘叵测的“文面女”,还是新中国成立后,一脚从原始社会步入现代社会的历史巨变。

-这 是 自 驾 地 理 的 第245篇 原 创 主 文-

中国之大,总有些角落难以抵达,以至我们对生活在世外之地、默默无闻多年、文化习俗迥异的族群,知之甚少,又心生好奇。

在横断山脉深处,怒江大峡谷最神秘的核心地带——独龙江,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着的独龙族同胞,在近半个世纪,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独龙族文面女,摄影@沈醒狮

无论是神秘叵测的“文面女”,还是新中国成立后,一脚从原始社会步入现代社会的历史巨变。

宁静清澈的独龙江畔,述说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一、与一条江厮守的民族

说起横断山脉里的三江并流,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怒江、澜沧江、金沙江这三条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大江,千里迢迢奔流来到横断山脉纵谷地区,不成想被大山裹挟得越来越亲近,自北向南肩并肩同行了170多公里,给世人留下世上罕见的“江水并流而不交汇”的自然奇观。

“三江并流”,制作@《中国自驾地理》

然而盛名之下,却有着一个容易被忽略的配角。

“三江并流”里,其实有第四江——在担当力卡山和高黎贡山之间奔腾着作为恩梅开江的上游源头,流入缅甸境内的独龙江,全长170多公里。

独龙江示意图,制作@《中国自驾地理》

这条不太起眼的江,孕育着云南人口最少的民族——独龙族。(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约7000人)

大横断深处,稀世的“太古之民”文面女即将彻底消逝...

这个民族历史上没有文字,主要以刻木、结绳的方式记事和传递信息。

独龙江畔的独龙江乡,@新华网

独龙族使用的语言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独龙族的先民应该属于形成今天的藏、彝、白、纳西、羌、傈僳等兄弟民族的古氐、羌人的一支。

据史料记载,早在夏商时代,古氐、羌人就已经在黄河上游、青藏高原和今天的四川、云南境内活跃,但独龙族的先民,究竟是什么时候光临横断山脉这个高山峡谷地带的,至今还没能搞清楚。

摄影@陈海汶

就连他们的族名也还是新中国成立后才正式定下来的,历史上独龙族并没有统一的称谓,他称有:“俅人”、“俅子”、“曲人”、“洛”、“俅帕”、“曲洛”...

1952年,周总理接见各民族代表,一边和蔼地握手,一边询问了解,轮到独龙族当时唯一读过书的族人孔志清时,就有了这样一段的历史性对话——

总理问道:你来自哪个民族?

孔志清说:反动统治者歧视我们,把我们当野人,称我们是“俅子”。

总理又问道:你们是怎样称呼自己的?

孔志清回答:历来我们都自称独龙人,我们聚居的地方叫独龙江。

总理听后开心地笑了,用坚定的口气说:过去那些侮辱性的称呼,一律废除!你们自称独龙人,这是一个很响亮、很有意思的族名。今后,就按你们的意愿,把你们民族的族名,定为独龙族!

清澈碧绿的独龙江,@《中国自驾地理》

从此,在独龙江畔相依相伴的这群人被正式称为独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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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古之民

独龙江两岸高耸的山体拥抱着深切的独龙江河谷,是典型的高山峡谷地貌。

美丽的独龙江峡谷,@麦田--南窗随笔

从谷底到山顶,海拔高度相差大,气候呈垂直分布,复杂的气候地貌条件使这里的野生动植物种类繁多,让独龙族人民在饱腹御寒之余,还能利用名贵的中药材对外交易,换取生活、生产必需品。

云蒸雾绕,@麦田--南窗随笔

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两山夹一水”所造成的的自然环境太封闭了,让他们与外界的交往异常困难。

无论是从东边去往内地,还是从北边进藏,亦或是往西、南到缅甸,都要翻越莽莽的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险峰激流众多、野兽蛇虫肆虐,可谓“难于上青天”,更别说一年中还有半年的积雪封山期。

高黎贡山,图byVIP会员·许冬冬

长期与外界联系不足,加之邻近民族的社会发展水平也不高,鲜少受到外界冲击的独龙族也就一直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59年前,独龙族女人在织麻布,摄影@杨光梅(1960年,北京科教电影制片厂派杨光梅前往独龙江畔,独龙族聚居的村落拍摄)

独龙族的男子衣着简陋,摄影@杨光梅

独龙族男子出猎前集合,摄影@杨光梅

大横断深处,稀世的“太古之民”文面女即将彻底消逝...

出猎前祭山神,摄影@杨光梅

导致社会发展像蜗牛一样迟缓,到清末还是“太古之民”。

清道光《云南通志》卷中记载道:

“俅人居澜沧江大雪外,系鹤庆、丽江西域外野夷。其居处结草为庐,或以树皮覆之。男子披发,着麻布短衣裤,跣足,妇女缀铜环,衣亦抹布...更有居山岩中者,衣木叶,茹毛饮血,宛然太古之民。”

拍摄于1923年、后来向世界公布的第一张独龙族照片。(资料照片,翻拍于独龙族博物馆)

即使在清雍正年间,由于傈僳族、怒族、藏族、纳西族的势力入侵,以及铁制工具和农作物品种的不断传入,给独龙族注入了充沛的活力,从采集、渔猎经济逐渐过渡到刀耕火种的农业经济。但由于封闭过久,对外界先进文化和技术的吸收能力依然十分有限。

手工脱粒,摄影@杨光梅

三、文面女脸上的秘密

独龙江畔的世外之地,@会员·行者007

承自然之恩,也为大山所隔的独龙族,想必是个虽然落后,但在自己天地里怡然自得的民族吧?

其实独龙族应该是个长期受到欺凌、压迫的弱小民族,否则他们的先祖,怎么就偏偏挑选了这样艰险的居所?

爬天梯,摄影@杨光梅

越是弱小的民族,越容易遭到强大一族的欺凌。从选址上看,躲到艰险地带以保生存和繁衍,实在是无奈之举。

历史记载中的独龙族,也确是世代遭受周边民族残酷的剥削、政治上被欺压、经济上被掠夺,甚至还被卖为奴隶。

马帮给独龙族运送物资,摄影@杨光梅

清代余庆远《维西见闻录》写道:从1730年起,独龙族人每年都要按期向维西康普土千总纳“俅贡”,“黄腊三十斤,麻布十五丈,山驴皮二十张。”

后来康普土千总把独龙江上游地区转赠给西藏喇嘛寺,独龙族人身上的“债务”加重了,不仅“俅贡”照旧,还要额外给“超度费”和“香火钱粮”。

东郊的傈僳族奴隶主也不甘示弱,常常翻越高黎贡山,掳掠独龙族人当奴隶...

走藤桥, 摄影@杨光梅

近两三百年来,独龙族人可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新中国成立前期,仅剩1700多人,几乎“濒危”。

文面女(右),图@骆中华

大横断深处,稀世的“太古之民”文面女即将彻底消逝...

自独龙族文面女被发现以来,很多人不远千里走进独龙江,就是为了一睹这种奇特的风俗。

那是一张张刻画着青黑色花纹的脸,从眉心到下颚,不明的图案以鼻子为中轴线,向两边对称分布。

奶奶在给孙女体验下文面,图@骆中华

大横断深处,稀世的“太古之民”文面女即将彻底消逝...

族里最年轻的文面女董春莲(今年62岁),文面时才13岁,据她所言那是种锥心地疼,早上七八点到下午五六点,整个过程非常煎熬,文完后眼睛肿得睁不开,嘴巴也张不开,一星期都吃不了饭。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独龙族开始了这种少女一到十二三岁就要文面的惯例?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忍受如此痛苦,毁了她们最在意的容颜?

独龙族妇女文面,摄影@杨光梅

前面说到,独龙族是没有文字的,如今独龙族仅存27名文面女。(截止至2017年6月)她们的脸,就是最好的历史印记。只不过关于上述的两个问题。由于史料不足。始终没有统一的定论。

关于文面的两大理由,一说是图腾崇拜,另一说,则是为防止外族掳掠,后者说法认可度更高,毕竟独龙江的的确确存在长期被外族压迫、欺压的历史。

《中国国家地理》2012年第12期“独龙族女人的独白”一文里,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董春莲)妈妈说以前北边西藏察瓦龙的藏族土司,还有傈僳族头人,经常来抢独龙族女人,看见漂亮的就用绳子拴起来一串串地拉走,连结了婚的都不放过。中意的就做他们的妻子,不中意的就当奴隶干活。那是很苦很惨的。

而文了面的女人他们一般是不碰的,所以独龙族妇女认为文面有避邪的功用,妈妈因此执意要董春莲文面,虽然那已经是1970年,早已没有了藏族、傈僳族来抢独龙族女人的事了。”

如今,独龙族再没有女子文面了,年纪大的文面老人相继去世,最后一个掌握文面技术的老人家齐乃也于2013年10月去世,意味着这项古老技艺已近失传。

在不久的将来,独龙族文面女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们的后代要想了解,就只能通过博物馆了。

四、从1.0跨入3.0时代

千百年来,路封住了清澈碧绿的独龙江,也封住了一个受尽磨难的民族。无论世界如何风云变幻,仿佛都与这里毫无关系。

新中国成立前,这里竟然还处于让人无法想象的原始社会末期,刀耕火种、狩猎为生、刻木记事、结绳计时。

宿崖洞,摄影@杨光梅

当驼峰航线上的飞机越过独龙江时,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1950年怒江解放,1952年由武工队干部组成的一个工作组,翻越高黎贡山来到独龙江时,他们竟然怕到躲进了森林里。

随后,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团进驻独龙江,这个鸿蒙初辟、亟待开化的民族终于迎来了一个新时代。

由内地到独龙江畔工作的卫生员,摄影@杨光梅

没有学校,就伐木建盖;没有老师,就官兵担任;没有道路,就凿山开路;没有食盐,就免费赠送;没有良田,就开荒凿地;没有米,就带来生产工具和优质种子,手把手教他们农耕生产...

几十年间,独龙江畔悠悠传来一曲警民鱼水一家亲的赞歌。

1984年,独龙江大雪封山,执勤官兵给当地村民送盐巴等生活必须品。

有个到过独龙江采访的记者曾说到:“进京赶考、进藏、进独龙江,从古至今,去某个地方一旦用‘进’字,都是最艰苦的旅途。”

官兵部队要进入封闭千年的独龙江,那注定是场艰苦的跋涉。一个曾在一九八几年进独龙江戍边的军人,在博客里这样回忆到:

驿道在崇山峻岭中千旋百转,一座座刀切斧削的山峰迎面而来,又慢慢退去,喘气越来越粗,速度越来越慢,汗水浸透了全身,原始森林中,可恶的蚂蝗到处都是,它们隐藏在路边的树叶上或草丛里,让人防不胜防,只要不小心碰着它,它立即就钻进你的身子,咬住不放,等你发现已流血不止。

最可恨的还不是蚂蝗,而是那成群的蚊虫,在人的眼前绕来绕去,有的会钻进眼睛与鼻孔,只要叮了你,再好的皮肤也会肿起一个个红红的大疙瘩。最可怕的是蛇,红红绿绿的,吐着长长信子,发出吱吱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但心受怕。

部队进山

进入尚如此艰难,长期驻扎,并日日巡逻,运气不好时,更会要命,至今,独龙乡巴坡村里有一座烈士陵园,长眠着8名烈士。

他们有的因大雪封山药品无法及时送到,急性阑尾炎不治而终;有的在架接电杆电线时,一脚踩空,掉下百米悬崖;有的因同伴染上了疟疾,冒险到周围村子买猪肉,遭遇泥石流;有的在抢修独龙江公路时,不幸坠江...

正是一代又一代部队官兵流血流泪的无私奉献,让独龙族一跃跨千年。

巴坡烈士陵园,@中国军网

在这半个世纪里,独龙江从只有一条毛路与西藏察瓦龙相连,到1964年,有了条仅一米多宽的人马驿道通往县城,来回要整整6、7天。

1999年,简易而曲折的独龙江公路通车,从贡山县城到独龙江乡只要7、8个小时,结束了中国最后一个少数民族地区不通公路的历史,独龙族由1.0时代进入2.0时代。

今天,独龙江中心学校的孩子们在上计算机课,@新华网

有了公路,一切都好办了,随后,这里出现第一间人畜分居的铁皮屋顶新居、第一台水轮发电机、第一个移动通讯基座、第一条村建公路、第一家银行...

高黎贡山隧道,图byVIP会员·塞纳

2014年12月20日,贯通高黎贡山的隧道通车,结束了独龙江每年因雨雪阻隔大半年的巨大困境,3.0时代也随之到来。

2019年4月航拍独龙江乡新貌,@新华社记者江文耀

独龙江乡迪政当村村民陈永群在翻新自家的客栈,@新华网

正在安装调试的独龙江5G试验基站,@新华网

现在的独龙江和独龙族,在灿烂阳光的普照下,发展得越来越好。

75岁的“文面女”李文仕在编织独龙毯,@新华网

我们在欣喜的同时,这个少数民族应该怎么在传统保留和现代发展中保持平衡,无论是对独龙族,还是整个社会而言,这都是一个永远的命题。

(ps.2017年贡山县政府宣布独龙江景区暂停对外开放,直至2019年9月30日,不过据了解,我们还是可以乘坐当地的客车进入滴~)

丙察察(梅里大环线)自驾手绘地图,制作@《中国自驾地理》

参考资料:

1.高志英《独龙族社会文化与观念嬗变研究》

2.陈蔚《独龙族艺术探寻》

3.杨将领《中国独龙族》

4.李正东《怒江地区近代社会环境变迁中的族际共生关系发展研究》

5.《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概况》

6.云信网:“独龙江警营:驻守寂寞留下感动”

7.邓洁舲:“独龙族:从雪山与大江深处一路走来”

8.云南省人民政府网:“独龙江畔,这个民族“一跃千年””

9.《中国国家地理》2012年第12期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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