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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惹雍措,折叠的圣湖

2019-09-19 14:12:03旅游攻略
那天,是她和母亲转圣湖和达果神山的第13天;那里,距离她们的家,既是转湖终点也是起点的文部南村,还有近25公里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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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所在

遇见格桑措姆是在当惹雍措的东岸。那天,是她和母亲转圣湖和达果神山的第13天;那里,距离她们的家,既是转湖终点也是起点的文部南村,还有近25公里的路程。高原上的藏族人民相信,在马年转山和在羊年转湖,都可以获得比常年转山转湖高十二倍的功德。家在圣湖岸边,虔诚的苯教信徒格桑措姆,在羊年里多转上几回圣湖神山,只为积攒下更多的殊荣与福报。

当我们再次来到圣湖当惹雍措,按照本教的仪轨,逆时针转着圣湖。当惹雍措海拔4600米,是西藏第四大湖,最深处超过210米的湖水深度,它也是全部湖面都在国境内的我国最深的湖。

湖西岸的转湖路多在山势较为平缓的坡下,路不险峻亦无村庄停留,尤其是路上遇不到人和车,我们偶尔停车拍照也耽搁不了太多时间,算得上是走得很快。湖东岸的转湖路多在半山腰,虽没有奇险的悬崖峭壁,可与东岸的路相比要险峻很多,每逢狭窄视线不好的弯道便会格外留意。

当惹雍措,折叠的圣湖

午后时分,我们已由西岸转到湖的南端。我们没有去南方直线距离15公里外的达果山脉主峰,达果神山,而是继续行驶去东岸。驶到一处叫穷宗的地方,这里横亘着一块巨大嶙峋似礁岩状的山体。山石上有经幡缠绕,山脚下架起经幡塔。沉寂地上的片片风马,迎风浮动的五色经幡,似乎在向世人宣示着,诉说着……

这里就是距今一万八千年前,雄霸雪域高原,曾经诞生出人类历史上最久远的古老王国,古象雄王国都城的所在;诞生出雪域高原上更加最古老的原始宗教,“原始斯巴苯教”,后人称为“苯教”。它是古象雄文化的核心,也是如今藏族传统文化的源泉和灵魂;一万八千年前,古象雄王子幸饶弥沃如来在苯教的基础上,创立出更加系统的雍仲本教佛法,并创建了古象雄文字。我们常见的“卍”万字符(藏语意为“雍仲”),就是其吉祥符号。而释迦牟尼佛法仅有二千五百年的历史,可以说,苯教和雍仲本教是所有佛法的根。

当惹雍措是我来过次数最多的圣湖。多年来,我们西进北出,东进南出,来来往往,转遍了圣湖及其周边遍布的大小湖泊。每一次来到这片土地,我不仅只为那冰封的让人膜拜的圣洁雪山和深邃的湛蓝湖水而感动。更让我感叹唏嘘的,是那些被神山冰封在厚厚山顶,被圣湖沉入到深深湖底,由时间折叠的过往。

2

遇见母女

当惹雍措,折叠的圣湖

离开遗迹前行,当从一段弯弯折折的陡坡爬上平地时,同伴突然点了一脚刹车。“看,转湖的!”一整天都在为没有遇见转湖的人而在心里狐疑着,疑惑来错了时间。幸运遇见的母女俩,让我慢慢积累起的沮丧心情,顷刻化成了喜悦。

狭窄的路边有一间小土房,还有一座路标。路标箭头向上是文布南村,向右标注的是“玉彭寺”。待找好地方停下车,她们已经在车后七八米之外。女孩和妈妈站在岔路口等着我们。

“你们要去哪里?”女孩不等我走近,开口问。

“文布南村。”我回答她。母女俩各自背着一具木架子,架子上捆绑着一床毛毯。这是她们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全部的行李。

当惹雍措,折叠的圣湖

“晚上我们就到家了,你能不能把这个给我们带回去啊!”女孩把木架子放在地上,又帮妈妈从后背取木架子。

我接过妈妈的木架子,好沉。答应给她送家里。女孩留下电话,告诉我她家的位置,她的名字——格桑措姆。

“妈妈要去寺院,我们先走了,谢谢你!”妈妈已经走向不远处的寺院,格桑措姆最后向我道别。

去途经的寺院燃灯拜佛,这是朝拜路上必做的功课。看着她要走,我赶紧厚起脸皮请求她。“给你照一张相吧!”又拿起她的木架子,说:“可不可以背上它!”

“好,不过要快。”格桑措姆转身,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和人说话等着她的妈妈。

我把两具木架子装上车。同伴问:“你不去寺院转转?”我看了一眼西边的太阳,离太阳落山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便说:“不去了,天黑前我们住下吧。”剩下的山路崎岖,山也是险峻、陡峭,是整条长长转湖路上最危险难行的一段。

到了文布南村,蠢笨的我竟然没有找到她家;而那天晚上,母女俩住在了寺院,也没有赶路回村。我们在路边找了一户人家住下,把两件行李托付给主人。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离开村庄,傍晚到了羌塘的腹地,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的双湖县。安顿下,我打电话给格桑措姆。她说,毛毯人家给送来了,娘俩下午才到的家。并问我能不能把照片发给她。我告诉她,当时只拍了黑白胶片,照片要回去后才能发给她。

现在想起这事我都在后悔,当时在车上时手里拿的是胶片相机,而且是黑白胶卷,下车时又忘了再拿一部相机,她又急着要去追妈妈,无奈之下,只是拍了三张黑白胶片。听过我解释,格桑措姆说没事的,她会把微信号发给我,等照片好了发给她。

当惹雍措,折叠的圣湖

我没有等着回到北京才去处理拍下的胶片,而是返程途经成都时,在朋友的工作室冲洗扫描了全部胶片。看到照片,格桑措姆很开心。

格桑措姆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学刚刚毕业,父母不让她离开身边,她只好在家同父母放羊。我回到北京不久,她发微信给我,说要去远方的冬季牧场,羊群要走两天才能到。我让她放羊时用手机拍照片给我,她回复我说,在牧场的三个多月里,手机都没有信号。

最苦的就是羌塘高原上的牧民。这些年,每到冬天,她都会告诉我,她要去冬季牧场。我也都会在心中虚构着场景:狂风和暴雪中,山坡上时隐时现的群羊和挥动舞着“吾尔多”的格桑措姆;寒冷又漫长的冬夜里,牛粪燃尽后冰凉的火炉,羊皮藏袍下蜷缩着的格桑措姆。她独自忍受的那份孤独与寂寞,我却不能深刻地感受。

3

姐姐一家

羌塘,地域如此辽阔,而属于格桑措姆,她自己的世界,却小之又小。我们偶尔会联系,她会告诉我她的状态:“下雪了,好冷。”“刮风了,不能出门。”“家里同意我去拉萨打工了!”“这里的老板真黑!”“家里让我回家!”“我在转山!”“我在家里的小学当老师了!”“学生太气人了!”“我辞职了!”“我去县里学校上班了!”“纪录片《第三极》你看了吗?金色麦田里那个背影就是爸爸!”……

之后,初冬的季节我又来羌塘,她那时在尼玛县城学校工作。不大的县城,我们从黄昏找到天黒透,才找到一家有几间简陋客房的网吧住下。晚自习下课,格桑措姆坚持要来看我,舅舅骑着摩托车带她来网吧。网吧昏暗的灯光下,格桑措姆显得有些倦意,人胖了些、黑了点。

格桑措姆早知道我大致的行程,早早就安排好我们去住文布南村的姐姐家。姐姐家在村庄的最高处,能俯瞰全村和圣湖,是一处最好的“观景台”。姐姐准备了好几样高原上鲜见的青菜,姐夫取来半风干的牛羊肉。和姐姐、姐夫闲聊一会,她们准备晚饭,不让我们插手。同伴去车上拿了瓶二锅头叫我去外面喝。

黄昏,享受着小村庄这份安宁祥和。坐在石凳上,迎着轻拂略带温度的微风,喝起小酒,等候夕阳西下。脚下的房屋渐渐变为灰色;条块状,深褐色的青稞田静卧在湖边;黑蓝色的湖水波光粼粼;湖对岸的达果山脉延绵黝黑;漫天的浮云在深蓝色天空映衬下,交织起黑色、灰色、白色、粉色和鹅黄的五彩。

文/康凯 图/康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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